作为吃瓜群众,闻歌看到淳于冉和韩铮越来越有默契,是喜闻乐见得很。 这切磋变成了双人舞枪,倒如舞蹈一般优美。偶尔一个对视,偶尔一个肢体接触……咦……甜得闻歌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虽然甜得发齁,但闻歌却打从心眼儿里高兴。只觉得离她脱离这个时空又近了一步,她想不高兴都难呢。 只是,这高兴,却没有持续上太久的时间。 六月初一,被派出去刺探军情的姚劲松派人传回了战报。南夏武帝集结了二十万兵马叩边,他已在百里之外袭阳关与其先锋队打了一仗。但因寡不敌众,只得退守。 韩定涛立马召集了全营有品级的将官至帅帐商议战事,却是还未商议出个结果,姚劲松派来的第二个报讯的人又到了。 这一回,与上一回不同。那报讯的士兵刚骑马进了松陵大营,递上一封染血的信,人便晕死了过去。 这回,不只是报讯那么简单,还是为了求救。 原来,南夏军趁胜追击,姚劲松手下不过五百人,如何是南夏军的对手?且战且退,竟是被围困在了袭阳关外,西北方向三十里的困龙谷。今日,已是第三日,粮尽援绝。姚劲松这才冒险送人突围而出,往松陵大营来求援。 据说,派出突围的,共五十人,皆是姚劲松亲卫中的好手,但到杀出时,已折损过半,如今,平安抵达大营的,就这么一个,还是个一到地方就晕了过去,半死不活的。 韩定涛一看,事态严重。虎威军上下一心,一向标榜亲如一家,而韩定涛本人更是将姚劲松当成了亲儿子一般,如今,他被困险境,命在旦夕,韩定涛不可能不救。 这下,情况已同早先不一样了,原本还在争论的,看着韩定涛黑沉如锅底的脸,不敢争论了,举棋不定的,也都赶紧定下了。 当下,便着韩定涛麾下常胜将军白敬武率五千精兵急行驰援。韩定涛随后一步点齐兵马,再赶赴袭阳。 淳于冉被白敬武将军指名同行,而韩铮却是自请同行,因而,他们二人都在第一批离开军营的急行军中。 白敬武的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一个时辰,便点齐了兵马出发了。 闻歌与顾轻涯站在边上,看着韩铮与淳于冉俱是一身玄甲裹身,骑在战马之上,飞驰出营。 闻歌双眸轻敛,犹有感叹,“这就打起来了?”这松陵大营虽比不得城里的歌舞升平,但明明前几日,不还是一副太平安宁的模样么?这怎么一转眼,就变了样儿? 回头看着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军营,也不知是不是住的久了,有了感情,再思及这场大战的结局时,闻歌再不若从前感叹有余,并无大的情绪波动,反倒是心里有些莫名的发堵。 “是啊!”顾轻涯的神态却要轻松了许多,如他自己所言,他自始至终只扮演了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很成功,很称职。“若没有记错的话,那场大战,就是从袭阳关大捷开始的。” “袭阳关……大捷?”闻歌眨了眨眼,很是怀疑。毕竟,韩铮与淳于冉此去,不过五千精兵,对阵南夏号称的二十万大军,即便打点儿折扣,怕也是远远不敌的,而等到韩定涛整合大军出发,还不知要几时,大军辎重,不如急行军的速度,怎么就能大捷呢? “是,大捷!”顾轻涯却很肯定。“放心吧!他们暂且不会有事的。如今,韩夫人还不是韩夫人呢!那两串定情的铜铃如今也还没有踪迹!” 闻歌转头望他的眼,清澈如夏日晴海,却隐隐透出磐石无转的坚决,她自然信他。所以,心下稍安,点了点头。转过了头,欲走。 “你不准备跟去看看?”顾轻涯在她身后问道。 闻歌步伐一顿,又转过头来,目光灼灼望向那一大片战马与行军激起的烟尘。“上战场么?”她沉吟着,似是有些犹豫,片刻后,目下闪了闪,撇了撇嘴角道,“闲着也是无聊,去看看也没什么,你说呢?” “是啊!闲着确实挺无聊的!咱们便一并去看看吧!”顾轻涯答道,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这个姑娘,明明心就软,为何却偏要装成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呢?真是倔强又别扭,偏偏却别扭得很是可爱呢! 韩铮这是第一次行军,即便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这强度给吓到了。一连大半日的奔袭,到得下午时,他两股之间已是开始痛起来,可是侧头去看,淳于冉却还端坐马背之上,纵马飞奔,看不出半点儿的疲态。他咬了咬牙,死死撑着,难不成自己还能比一个姑娘家差了么? 夜幕降临时,他们已到了困龙谷外三十里的一个山坳间,白敬武下令扎营,但不可燃火。 五千人的队伍,训练有素地趁着夜色安营扎寨,除了轻微的响动声,竟无人言语。 韩铮看在眼里,略略感叹了一回,却是没了心思再去感叹。两股之间的疼痛已是愈发难熬,一动,便忍不住抽气。 两刻钟的工夫,营帐已是搭好,韩铮作为急行军中除了白敬武之外,品级最高的将官,自然分得了一个单独的军帐。刚搬进去,他正犹豫着会不会一会儿有突发军情,能不能卸下甲胄时,他的军帐外,响起了一把平淡清越的嗓音,“韩都尉!” 是淳于冉!韩铮自然立马打消了早前犹豫的打算,站起身来,谁知,两股之间,又是一阵刺痛,他疼得抽气,险些又栽坐回去,好在,他死死咬着牙,撑住了。勉强走到军帐门口时,他不由庆幸起白敬武的军令,整个营地都没有点火,只余天上几颗星子微弱的光芒,淳于冉看不清他苍白的脸色。否则,若是让她知道了,他一个堂堂男儿,不过骑了大半日的马,就成了这般,还不暗地里笑话死他? 可惜,他放心得太早了。 韩铮刚刚松了一口气,那边,淳于冉却是递给了他一个盒子。“这是军里军医特意调制的金疮药,对箭伤、刀伤,还有擦伤都有奇效。你快些趁着这个时候,将伤处处理一下,否则,明日若是与敌军动起手来,可没有这个工夫了。” 淳于冉虽然看不清他苍白的脸色,但却显然是早就察觉到了他的状况,来他军帐前,也不是为了别的,还就是为了这一桩。 然而,韩铮听罢,一张脸却是瞬间爆红,她知道了?她竟都知道了?知道他伤在了两股间,还给他送来了药?怎一个丢脸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