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中,有没有地族人的推波助澜,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天族渐渐分成了两个派别,分庭抗礼。 直到后来,因此,造成了天族内乱,继而影响了整个三界。 那时,三界几乎覆灭。 弟弟也是到了那时,才幡然醒悟,与哥哥一起,以己身为祭,血洒大地,两人的血融合在大地之上,血流之处,开遍了雪白花瓣,猩红花蕊的花朵,成片成片,美不胜收,唤作“雪玲珑”。 而那兄弟二人的手下,却是自此分裂为两派,一为神,一为魔。 而那兄弟二人,哥哥便是神祖,弟弟便是魔神。 说到底,神魔本为同宗。 这些,凤拾遗自然是知道的,他只是不知,这些与寒朔口中的猜测,有何干系? 寒朔却又是幽幽一叹。 那一叹,叹得凤拾遗心惊肉跳,心下一动,他灵明一清,却是为自己心中乍然闪现的念头而惊得脸色大变,“不会吧?难道你以为……”万劫会是魔神?“不会的……”凤拾遗强扯出一抹笑来,似是为了说服寒朔,更是为了安抚自己,“神祖也好,魔神也罢……都早已寂灭在天地间了,他怎么可能会是……” “谁知道呢!”寒朔叹息,“从前的那些事,都是传说,谁知道真假。我也希望自己是料错了,否则……” 寒朔隐去话尾。 凤拾遗亦是沉凝不语。 两人沉默了片刻,寒朔这才抬起头来道,“去吧!去准备一下!咱们待会儿只怕就要启程了。”不管他的猜测做不做准,闻歌……他们总是要去救的。“若是……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凤拾遗沉敛下眸色,点点头,“我去帮顾轻涯准备。”然后,便是脚步匆匆,亦是离了帐。 帅帐内,再度沉寂下来。 寒朔抬起头,将手中的水墨折扇用力一握,那水墨折扇登时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掌间。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目光如水。 焉若说,万劫觉得与他同病相怜,又暗示,万劫掳走闻歌乃是因心中执念,还有顾轻涯方才的脸色……难道真是他所想的那样?若果真如此……万劫,他是疯了吧? 魔族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脉苏带领着天兵神将与修仙门派的弟子清理战场,好容易才算是告一段落。 叶空蝉回到营帐之时,只觉得腰都快断了,呻吟着就要往床上躺。 谁知,屁股刚挨着床铺,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便已到了他帐前。 他吓得从床铺上弹了起来,堪堪站稳,一道身影便已是掀帘而入,逆着光,他还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来人便已是张口便道,“叶兄,冒昧前来,借你的伏魔剑一用。” 叶空蝉愕了一愕,终于是看清了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轻涯。 不过,印象里,这一位,从来都是清雅从容,沉稳内敛的,怎么今日…… 只是,顾轻涯却是等不得,“事急从权,先借剑一用,回头,自会上郇山,负荆请罪。”话落,他竟是趁着叶空蝉闪神之际,便劈手夺剑。 叶空蝉反应过来,直觉地出手护剑,才不过两招,叶空蝉便觉得掌中一轻,那伏魔剑便已不在掌中,眼前一花,顾轻涯竟已夺门而出。 叶空蝉又惊又气,大呼一声,“站住”,便起身追了出去。 追到帐外,他才又惊觉他与顾轻涯之间的差距,那人,竟已不见了踪影。 他早前,果真是刻意藏拙了。他们,哪里是伯仲之间?他们自诩是人中俊杰,可在那些天生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就是脆弱一如蝼蚁啊! 叶空蝉脸上,各种思绪闪掠,但无论如何,这伏魔剑,却不是能任由着他夺去的。 他跑了没关系,他总还是沧溟岛的弟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么一想,叶空蝉脚跟一旋,便是毫不犹豫地往沧溟云家的营地走去。 谁知,才走了两步,前路便被人挡住。 竟是破日神君面前的仙婢。 叶空蝉连忙躬身行礼,来人正是眠月,却是轻轻笑道,“我家君上遣婢子来与少侠说一声,那伏魔剑,他要借走一用,只是事出紧急,来不及与少侠细说,不过,他已派了人,去告知贵派掌门了,得罪之处,还请少侠担待。”说着,便是深深一福。 叶空蝉连忙侧身躲过,心中登时翻江倒海般,五味杂陈。只是……这要去找沧溟云家的麻烦,却是不能了。 有破日神君挡在面前,说这剑是他借的,谁敢说个不字? 到了晚间,他见到愤愤不平,说着小五真不够意思,要去救闻歌也不带他一起的云懋时,叶空蝉才知道,顾轻涯已不在营地之中。 同时不见的,还有破日神君与那位栖凤山,凤凰阙的少主,凤拾遗。 “看看这花,真美,不是吗?神魔之花,果真不同凡响,我听说,你外祖母……哦!就是我从前我魔界的三公主是最爱这雪玲珑的,你呢?你可喜欢这花?”万劫一身宽袖的灰色长袍,在那百花丛中而站,竟真是一副赏花一般的闲适姿态,还能与闻歌闲话两句。 闻歌却委实生不出与他闲话的心情来,“你将我掳到此处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为了那溯灵之术?” 闻歌可也不傻。尤其是在想起从前那些事之后,她便知道,万劫不会喜欢她。可,他该如同二十多年前一般,想办法,算计她死才是。除非,他另有所图。 而她身上,能有什么让他图谋的?闻歌想来想去,便也只有她刚刚参透的这溯灵之术了。 万劫回头看她,一双狭长的星眸里闪烁着欣悦的光。 闻歌有些恍惚,想道,万劫开心的时候,才发觉,焰迟与他父子二人,是长得真相似。 只是如今,这世上,亦再无焰迟了。 闻歌望着这双眼,这个笑容,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一软。 “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本尊现在倒是越发明白,我那傻儿,怎么就非你不可了。等到一切结束,本尊倒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们……” 闻歌勾唇嗤笑,这是在利诱?可惜……她与不与谁在一处,还用不着旁人成全。 “你还是先说说,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吧?结束以后如何,我不感兴趣,我只想,早点儿把这一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