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贵妃愉快的折了一天的纸鹤,吃了顿愉快的饭,然后愉快的讨论了下关于宁邺的话题。 秦司心满意足的和小书童回去了。 “娘娘看起来很钟意谢公子呢。”李淑婉身边的丫鬟走了进来,给她端来一盆水。 李淑婉将手放在里面,洗了洗,丫鬟拿过干净的帕子慢慢擦干净。 钟意?大概是吧? 在谢邵君的身上,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丫鬟放开她的手,端着水出去了。 李淑婉走到堆着纸鹤的地上,蹲下身,伸手手指碰了碰,纸鹤轻轻一颤,李淑婉嫣红的唇瓣勾起,“红罗。” 一个貌不起眼的女人站在她的身后。 李淑婉起身,回头看她,“帮我把这些纸鹤收起来吧,我挺想看看,一千个纸鹤能不能许一个愿呢。” 女人说是。 李淑婉笑出声来,她将手指放到眼前,桃花蔻丹映入眼帘,妩媚的丹凤眼上挑,轻声道:“真好看。”末了,有些可惜道:“就是缺了最后一笔。” …… 马车离开了皇宫,秦司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他靠在车轿上备有的软枕上,马车里点着熏香,味道好闻得令人想放松,他微微阖上眼睛,打算 假寐一会儿。 忽然一阵剧烈的颠簸,秦司的脑袋瞌到木头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车帘被掀开,小书童惊慌道:“公子,出事了!这里有户人家被灭门了,人堵着,马车过不去!” 灭门? 他眉头微皱,手捂着额头,“灭门的是哪一家?” “赵侍郎家。”小书童说。 秦司跳下了马车,抬头看去。 人果然很多,都是些平民百姓,禁卫军围着李家的府邸不让人进去,但是外面一具具平躺的尸体让人看着,实在是遍体生寒得紧。 他思索了一下,回头对书童道:“你跟我来。” 小书童啊了一声。 秦司瞪他,“跟我来就是了 。” 小书童摸着脑袋说了一声哦,然后他伸手指向驾马的车夫,“那他们呢?” “等着人散了,他们回府。”秦司道。 南朝所有的军队基本上是宁邺在管,他身上有宁邺的令牌。 秦司走到赵府门前的时候,禁卫军将他拦住,严肃道:“重大命案不得入内。” 秦司摸出宁邺的令牌,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恭敬的退开了。 看来宁邺的威望真的非一般的强,秦司内心赞叹道,将令牌收起来,然后带着小书童走了进去。 赵侍郎家看起来还挺富有的。 庭院很大,干净整洁,只是如今到处都能看见尸体,血腥气浓得让人无法忽视,外面陈设的尸体比起里面的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小书童在他身边怕得不行,抱着双肩打了一个寒颤,“公……公子,我们还是出去吧。” 秦司瞅他,“怕什么,都是死的,又不是活的。” 他这么说小书童还是很怕,小书童吞了吞口水,“赵家一共有二百余口人,如今全死了,凶手真的是太残忍了,要是……要是他还在这里。” 秦司无奈,“想那么多做什么,帮我找找,看看有没有活的。” “找……找找!”小书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叫道:“公子你在说笑吗!” 秦司蹲下身将手指弯在一个奴仆的鼻子下,没有气息,死透了,他抬头看小书童,“那你先出去我自己找找看吧。” 小书童连忙摇头,他怎么可能放他家公子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于是也蹲下身,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翻找起来。 找了半个时辰,小书童又累又怕,“公子,大概是没有活人了。” “再找找。”秦司道。 小书童委屈的又翻了一具尸体。 是个少年,身着青衣,眉清目秀,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小书童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指尖仿佛有灼烧感一样。 他差点叫了起来,闭上眼睛将手指放在少年的鼻子下,然后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公子!是活的!” 秦司几步大跨到他面前,将手指放上去,“真的是活的。”他收回手,看着少年的身体默了一下,“把他带回去吧。” “顺便再让人查查他的身份。” 小书童嗯了一下,刚才的灼烧感对他而言依旧心有余悸,他小心试探,确认没事了,才把少年轻松的抱了起来。 也差不多找完了,好像就这一个还有点气息,秦司最后环顾四周,“我们出去,剩下的事情禁卫军和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他们自己会处理。” “好 。” 小书童应了。 俩人离开赵侍郎家的时候,禁卫军的首领走上前来,“谢公子,这是?” 秦司说:“里面幸存的唯一活人,我先带回去让医师帮他看看,到时候你们要查案的话,从我这里要人就行。” 禁卫军的首领很是迟疑。 秦司甩出宁邺的令牌,笑眯眯道:“不可以吗?” 禁卫军首领顿了一下,给秦司让出了一条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宁邺的令牌真好用啊,秦司默默的想。 然后趾高气昂的带着小书童和青衣少年回府了。 傍晚的时候秦司知道了青衣少年的资料。 赵以辜。 赵家大夫人身边的洗脚丫头生下的孩子。 刚出生就被迷信的赵侍郎送去做了药人,前一两天才被赵侍郎接回来。 “药人?”秦司蹩眉。 “是的,药人,药人分为两种,一种就是从小以药膳培养,肉食之可长命百岁,药到病除,另外一种则是以毒物培养,身带剧毒,平常人碰到,便会被腐蚀成血水。” 秦司记得他的小书童碰到那个少年好像没什么事,前一种? “好像唐僧肉。”秦司感觉自己的口水分泌系统出了问题。 系统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别见到什么都想吃,你看见想吃唐僧肉的哪个有好下场?” 秦司想了想,还真是,只能可惜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个时候小书童走了进来,“公子,他醒了。” 秦司嗯了下。 他身边刚才回答他问题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主子让带给谢郎君的。” 宁邺的? 秦司把青衣少年的事情丢在一边,他伸手接过,转身拆开,铺在桌上。 淡黄的纸张上是宁邺力透纸背的毛笔草书,上面只有寥寥一句——想你了。 那个了字最后的拖尾颇有些恋恋不舍的味道。 秦司心里默默道我也想你。 他心里又甜又涩,将纸张揪在手里揉成一坨,佯装风轻云淡将它塞在怀里,“我收到了。” “谢意。”他唤小书童的名字,“你给我拿纸笔来。” 小书童道:“好。” 他去给秦司取纸笔,秦司坐在窗边的书案撸起袖子磨墨。 墨是上好的墨,磨好的时候,小书童的纸笔也取来了 。 秦司握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开始给宁邺回信。 他钢笔字和圆珠笔字写得挺好的,但是毛笔字这种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哪怕经历过几个古代世界,他也学不会,恰好这具身体谢邵君也是一个毛笔字写得差的人。 这一写写到了晚上,天黑了下来,小书童为他点燃了灯烛。 秦司的脸上溅了点墨水,衣袖上更是乌黑黑的一大片。 他写得兴起,从宁邺离开以后,到了现在的事情都一件一件的写了上去,包括他上了几次茅厕,吃了什么饭菜,看上了哪里的东西,用了府里的哪些财产,当然还有去皇贵妃那儿折纸鹤的事,写了满满几大篇。 字体惨不忍睹,要花很多心思才能勉强辨认,有的还被秦司的袖子蹭得黑乎乎的一团,看也看不清楚。 小书童在一旁不忍直视。 宁邺让留下来保护秦司的男人在一边眉头狠抽。 “那个……”一个温柔清冽的声音忽然响起,秦司龙飞凤舞挥笔而就的气势被打断,毛笔重重的压在纸张上,他仰头倒过去看,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 因为是倒着看不怎么清晰,他将头又仰了回去,转身去看。 毛笔被他随手一丢,挥洒出一道墨汁溅在纸上,门外的青衣少年仅仅是探出一个头,看起来似乎很害怕。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面无血色,一只手扒在门上,“是你救了我吗?” 秦司伸手指了他的小书童,“是他。” 小书童说:“公子让我救你的。” 所以还是秦司救的人。 “我可以进来吗?”少年轻声有礼的询问道。 秦司说:“你随意。”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松开扒着门的手,慢慢的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秦司眼前一亮! 眉清目秀的小正太! 皮肤好嫩!眼睛好亮!身材好纤瘦!好腰!好气质! 脸蛋也好好看! 他连忙回头,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写下最后一句:宁邺,我救了一个长得贼好看的男孩子。 然后将毛笔一放,纸张全部叠在一起,吹了一口长长的气,递给他身边的男人,“给宁邺的!” 男人脸色不是很好看,“谢郎君,它应该还没干吧……” 秦司用关爱智障的慈祥的眼神看着他,“放在炕上炕一会儿不就干了?”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