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河顺着言祭的声音来源看去，“言祭，你来了。”　　 言祭站在人群中，看着卫清和，弯唇笑道：“是啊，我回来了，清河哥哥，我们去放花灯吧。”　　 少年隽秀的眉眼在花灯的光波中有些模糊，他的目光转到沈琳琅身上，幽深而邪恶。　　 在这样的目光下，沈琳琅什么也说不出口，指尖在剧烈的颤抖。　　 哪怕卫清河侧头对身边的她说琳琅，走吧，我们去放花灯时，她也全身冷得要命。　　 一定要让师兄远离言祭。　　 这一刻，沈琳琅心中只有这样的想法。　　 杀了言祭，杀了言祭，言祭是一个恶魔。　　 “好啊。”她干涩的开口，“我们去放花灯。”　　 赤城中有一条横跨大夏国的长河，被称为黑水江，站在岸上许愿将花灯放入水中，当花灯被河神看见，愿望就能得到实现。　　 卫清河他们去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黑水河里飘荡着不少的花灯，随波逐流的往远方飘去，夜色下波光粼粼的黑水河倒映着花灯的影子，涟漪四起，令人心神迷醉。　　 “好美……”沈琳琅呢喃道。“要是师兄能看到有多好。”　　 她是第一次来过凡人的上元节，修仙界里，是不存在这些节日风俗的。　　 他们的追求只有一个，大乘飞升，长生不老。　　 卫清河笑，他站在言祭和沈琳琅的身后，看不见的目光放在两人身上，“放灯的时候小心些，可别掉河里了。”　　 言祭唔唔嗯了几声，蹲下身摆弄着花灯，沈琳琅就在他身边，收回失神的心念，她看着言祭，走近了一步。　　 言祭是一个凡人，掉到这河里，会挣扎着死掉吧……　　 只要言祭死了……　　 只要他去死……　　 那一刻，沈琳琅也说不清楚脑子里有一个念头支配着她，失去理智，慢慢朝蹲在岸上的言祭伸出手。　　 快了，就快了……　　 马上，他就要消失。　　 心跳的好快啊，希望师兄别发现她杀了言祭，她是为了师兄好，言祭接近师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上言祭的肩膀时，言祭回头拽住她的手，笑眯眯道：“琳琅姐姐你在做什么？”　　 沈琳琅吓了一跳想收回手，却发现言祭的掌心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吸力，怎么耶挣脱不开，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手心流向四肢。　　 她又震惊又惊惧。　　 修仙之人的灵气！　　 言祭根本就不是什么凡人！　　 他和他们一样，都是修仙界之人！　　 骗人的，他在骗大师兄，他装可怜，扮无辜，任由他们欺负，故意让大师兄发现……　　 “师……”她想开口，想告诉卫清河真相，嘴巴却好像被什么封住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　　 “琳琅姐姐，你要放花灯吗？我帮你。”言祭朝她眨着眼睛，露出两颗锋利的小虎牙，他一手扯住沈琳琅，一手去拿沈琳琅手里提着的花灯。　　 那是之前猜灯谜沈琳琅在卫清河帮助下得到的。　　 不要——　　 沈琳琅看着言祭一根一根扳开她的手指，微笑着拿走花灯。　　 “挺好看的哎～琳琅姐姐，你说对吧？”言祭将花灯放在水中，花灯不像别的一样顺水飘走，而是直接沉浸入水中，一群鱼群游过来，将它咬得四分五裂后散开。　　 沈琳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师兄给她赢来的花灯……　　 她还想把它挂在屋里，好好保存，当做珍宝一样……　　 却被……　　 “放，好，了。”　　 言祭满足的勾唇，放开沈琳琅，起身走到卫清河面前，“清河哥哥，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沈琳琅呆呆看着黑水河，她蹲下身，把手伸进水中，水冰凉冰凉的，怎么也够不到花灯残破的糊纸。　　 “师兄……”她轻声唤道。　　 卫清河道：“怎么了？玩得不开心？”　　 “啊……”还是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她惨然笑道：“没什么，我们去吃东西吧。”　　 言祭对她做了什么呢……她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赤城的东西哪里好吃呢……”言祭摸着下巴，转头对卫清河笑嘻嘻道：“我知道啦，你们跟我来！”　　 沈琳琅起身，紧紧攥着手，跟了上去。　　 言祭带卫清河和沈琳琅去了一家酒楼，酒楼里人声嘈杂，听起来生意似乎很好。　　 三人上了楼，言祭找了个厢房，说：“以前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呢，还多亏了清河哥哥给我这么多银子，今天可以大吃大喝一顿啦！”　　 言祭离开了，只剩下沈琳琅和卫清河，沈琳琅看了周围，才焦急道：“师兄！那个言祭……唔唔……言祭……”　　 “言祭怎么了？”卫清河疑惑道。　　 沈琳琅面如死灰，她以为只要言祭不在她就能告诉师兄让师兄赶走言祭，却是不能……　　 “没什么……”她低声道。　　 没什么。卫清河无奈道：“言祭有时候说话会爽快些，但他心地是善良的，师妹，你不要对他有所成见。”　　 他曾经有次出关去寻言祭，听见言祭正在安慰兔子，给兔子包扎，那个时候他心里便觉得，言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当然，事后言祭把那只兔子掐死的事，卫清河大概是不知道的了。　　 沈琳琅低头应了一声嗯。　　 师兄，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也不要相信别人都是好人。　　 大概也只有你，才会认为言祭心地善良吧。　　 脚步声从门外响起，言祭推开了门，他手里提着糖葫芦稻草人，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卫清河旁边喘气说：“刚才去买花灯的时候把糖葫芦放那里忘记拿了，我又跑回去拿了回来，好渴好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