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跑车在夜色之中穿行,男人坐在驾驶座上,腾出手打了个电话。 “周易,查时坤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陆南望的眉头微微皱着,不容置喙地说道:“明天十二点之前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说完,男人挂断电话,瞥了眼仪表盘上的速度,踩油门的脚不自觉地加重了许多。 …… 时安拒绝胡不归的相送,从“既醉”里面出来,凭着记忆走出西子湖畔,才发现这里根本打不到车! 晚上这边没有游客,出租车不会来这里。 时安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已经承受不住,想着找公司的人过来接她,拿出手机的时候纽约那边来了电话。 手机下午摔碎了还没来得及去换,就着碎了的屏幕,时安接了电话。 “妈妈,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一接电话,时星辰恹恹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 算下来,这是时安和时星辰分开最久的一次,时星辰有儿童孤独症,很难和周围的人建立正常的交往关系。时安这次回海城做足了准备,但是一听到时星辰说想她了,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戳着,恨不得马上飞回纽约和她在一起。 她想给时星辰百分之百的爱,让她健康成长。 然而医生告诉她,时星辰的儿童孤独症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父爱的缺失。可她一个人怎么都没办法给时星辰完整的爱,更没办法填补父爱的缺失。 “记得妈妈和你说要把舅舅一起带过去吗?但是妈妈现在还没有找到舅舅,星辰你再多等几天可以吗?”本来时安很怕黑夜,特别是空无一人的马路,但是听到时星辰的声音,她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只听着时星辰叹了口气,“那我和琛爸爸再等你几天。” “你琛爸爸也在?” “恩。”时星辰应了一声,“琛爸爸,妈妈找你。” 时安想着梁天琛忙合作案到四点过才回家,也没好好休息就去看时星辰,时安有些不好意思。 “时安?”梁天琛接了电话。 “麻烦你过去看着星辰了,等我找到我哥就回去。”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等找到了会有人联系你,你别太担心。” 梁天琛已经派人去找时坤的下落了?她不过先前和他提了一嘴…… “啊——”时安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忽然间从旁边的草丛里面窜出来,直接扑到时安身上! “怎么了,你在哪儿?时安?” 时安慌张地把跳到她身上的东西挥开,情急之下,那个小东西抓了时安一爪子,然后跳开跑了。 “喵……”那只猫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时安,最后隐于草丛之中。 原来是只猫…… “我没事,被只猫吓的。”时安揉了揉被猫抓过的地方,有些疼。 “没坐车?” “……这里打不到车。”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 “发个位置给我,我让人去接你。”梁天琛开口,不容拒绝的强硬。 二十分钟后,梁天琛派来的人接到时安,把她送回酒店。 故人却在酒店大厅等候许久。 大概是怕时安又一次不告而别,所以许清如先前在宴会上看着时安走了之后,愣是从谢晋迟那边弄到了时安住的酒店。 而且她注意到谢晋迟并未让人去查时安住在哪里,而是直接告诉她时安的地址,那显然就是从时安踏上海城这片土地开始,陆南望他们就知道。 收了思绪,许清如走到时安面前,刚想开口,就看到时安被抓破了的手臂。 “你的手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被猫抓了,待会向酒店要点破伤风的药就行了。”时安现在一想到那只猫绿油油的眼睛,心头就瘆得慌。 “去医院打狂犬疫苗针。”说着,许清如不由分说地拉着时安往酒店外面走去。 “清如,我真的没什么事,就算去医院,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许清如却不听,直接将时安塞进了她车子的副驾上,看得出,许清如在生气。 气她两次的不告而别,气她回来却不告诉她,气她没有把她当成朋友。 许清如上车,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 全程,时安想着该怎么和许清如开口,但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就只听着车内的广播,一路相对无言。 夜晚的马路上车子很少,许清如很快带着时安到了医院,挂夜间急症,想快点打狂犬疫苗针。 那种野猫从未打过疫苗,身上不知道带着多少病毒细菌,许清如还告诉时安,他们小区以前有个人被狗咬了,没去打针,后来就死了。 被许清如说的一愣一愣的,时安只得听话地去打针。 急症室被一个个帘子分成小型的病房,时安坐在病床上看着护士给她清理伤口,许清如缴费去了。 “被抓了这么长一条,估计得留疤了。”护士同情地说道,“待会给你推荐一款淡化疤痕的,你自己去药店买。” “好,谢谢。” “等伤口包扎好了,医生就过来给你打针,你不怕打针吧?” 记得是谁问过她,时安,你不怕打针吧? 太久了,时安想不起来了。 “别给孩子挂水,一生病就挂水,孩子的抵抗力能好?” 大概又是错觉吧,时安觉得隔壁帘子传来的声音特别像陆南望的。 这么多年来,她在纽约的街头认错过多少次陆南望?看到相似的背影,听到相似的声音,她总会愣神。等到时间久了,她也就不再去看那些相似的背影。 “对不起陆先生,还没找到病因,所以给孩子挂了生理盐水。” “没有找到病因就随便挂水?现在的医生是不是都这么肆意妄为?” 时安忽然间睁大眼睛,哪里是听错,帘子后面那个人,根本就是陆南望! 他刚才从“既醉”离开就是因为他儿子生了病,生病了自然送到医院来,因为医生照顾不当,他对医生没有好脸色。 “呃……”消毒药水渗进时安的伤口当中,疼地她五官都拧在一起。牙齿咬着下唇,额头上冒出细汗。 “时安,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许清如缴费回来,拉开帘子看到时安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 时安想叫停许清如已经来不及,帘子后面的人肯定听到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