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面那人果然是谢晋迟,陆南望带着时安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在停车场看到谢晋迟的车子,他让时安和孩子先回去,自己在谢晋迟车边等他过来。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谢晋迟才过来,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感觉就算宇宙爆炸,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我叫了长风,一起去喝酒。”陆南望拍了一下谢晋迟的肩膀,没说更多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晋迟点点头,由衷感谢陆南望这时候什么都没问。 回城的时候,陆南望开车,谢晋迟坐在副驾上,没说许清如的事情,但在打电话,让人处理白以宁。 言辞间不难听出谢晋迟想要让白以宁在监狱里面待着的想法。 等他挂了电话,陆南望从后视镜里面看了眼他的神色,感觉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肃穆之气。 陆南望想起当年知道时安离开海城之后,他差不多也是这幅德行,心里难受得不行,但是表面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种感觉,陆南望明白。 正因为明白,所以他这个时候才什么都没说,觉得谢晋迟这个时候可能需要喝杯酒放松一下紧绷的情绪。 车子开到往日他们常去的酒庄,沈长风早已在那边等候。 见到谢晋迟,沈长风和陆南望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 到了包间,陆南望让老板将他寄存在这边的好酒拿出来,说是好久没有和朋友一起畅快地喝酒,今天要不醉不归。 时间尚早,但一点都不耽误三人对酒当歌。 他们的确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陆南望和时安结婚之后,几乎不去任何应酬,就算去了,也不过是现个身,很快就离开。 沈长风下班后的心思都用在陆南希身上,下班就往家里跑。 所以三人同框的画面越来越少,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喝酒,上一次好像还是数月之前。 谢晋迟不说话,一直喝酒,很快面前就堆了几个空瓶。平日里这几瓶酒对谢晋迟来说不是什么事儿,但今天不知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什么,谢晋迟红了脸。 暖黄色灯光下,谢晋迟混沌的双眸蒙上一层雾气。 “你们两个怎么都不喝?”谢晋迟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指着陆南望和沈长风面前的酒杯,里面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痕迹,“也是,你们两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哪里需要借酒浇愁。” 就他一个是孤家寡人,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陆南望和沈长风并未介意谢晋迟此时的失态,他心情不好,怪不得他。 没有得到回应的谢晋迟继续捧着酒杯猛喝了一口,“七年,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跟个黄豆芽似的。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那一挂的,估计是眼神不对。” 想来,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一喜欢许清如,就喜欢了七年之久。 而到底,他们两人没有熬过七年这个坎。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我给不了她安全感,就连她的安全都没办法确保,就更别说给她幸福了。”谢晋迟摇头,“你们也不愿意时安和南希过那种生活吧?要是你们在我这个位置上,也会这么选择吧?” 因为不知道别人面临这样的局面时会有怎样的选择,所以谢晋迟问他们两人,想知道不是他一个人会这么选择。 “老谢,你一直这样也不能啊,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给你物色一个。不就是女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沈长风装作要给谢晋迟介绍对象,想要跟他说不过是失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谢晋迟摇头,“不要。你和南希在一起之后,还会再看上别人?” “当然不会。” 沈长风说完,谢晋迟摊摊手,这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还需要说更多吗? 是啊,有些人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如果此生没有和她在一起,和谁在一起都一样,都是将就。 谢晋迟把面前的酒一瓶一瓶地接着喝,喝到后面实在喝不下,脑子也一片混沌,整个人趴在桌上,嘴上还念着“清如”两个字。 沈长风看着醉倒的谢晋迟,摇了摇头。 “这可咋整,和你当年一毛一样,要是每天都出来这么喝,真的受不了。”沈长风想到七年前陆南望每天借酒浇愁的样子,就觉得历史似乎重演,只不过这一次是谢晋迟。 下一次…… 沈长风摇摇头,希望没有下一次,这样就不会轮到他。 “总得要发泄出来,他不喝酒发泄,难道找女人去发泄?”陆南望睨了沈长风一眼,似乎在说好汉不提当年勇。 “这个样子,还不如去找个女人呢!有了新欢,真的比较容易忘记旧爱。”沈长风的建议。 “你去找,找到了他看上了算你赢。” 沈长风耸了耸肩,那看不上的可能性比较大。 “看着他,别乱来就行了,指不定哪那天许清如就回来了。” 陆南望一脸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好像如他所想,许清如会某天回到海城,回到谢晋迟身边。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拉住谢晋迟不要让他犯错,不然许清如回来之后,谢晋迟得后悔。 至少,陆南望是这么想的。 但情况,的确是出乎了陆南望预料。谢晋迟也比他想的,更快振作起来。 最终,许清如没有要谢晋迟给她的全部身家,谢晋迟拿着他所有的身价投资了一个项目,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只有忙碌起来的人,才不会想那些儿女私情。 白以宁的事儿海城这边有人试压,所以白家那边就算有权势,也没办法让白以宁全身而退。 白以宁故意伤人罪成立,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且立即执行,没有缓刑。 白以宁前脚入狱,后脚白家就遭到重创。白父涉嫌受贿,利用职务之便牟取暴利被揭发,低调被调查,不久之后便被双规收押。 白母受不了这个打击,中风,在医院里面无人照顾,亲戚朋友各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根本不会施以援手。 白家,算是在这个冬天,彻底地败落了。 后来有人问起来,白家到底是怎么从权贵之家变得后面这般落魄,给出的答案不尽相同。 大约是白父贪得无厌早就被人盯上,就等着机会把白家一举端了。 也有人说是白家得罪了海城几位有头有脸的人,被人联合起来整了,还说那几人惹不得,只能闷声吃亏。 到底是什么原因,众说纷纭。 不过那并不重要,毕竟他们不是还承认,过段时间海城又恢复宁静,没人再提起那些事。 总有新热点前赴后继的来,这不,前些天还和谢家小公子出入高级餐厅的神秘女人,转头和一局级人物一起出入商场,那位人物大手笔给那个神秘女人买了不少名贵服饰。 他们说,谢公子接二连三地被女人耍,怕是今年桃花不行。 但绯闻本人并不在意,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之中。 情场失意了,要是商场再失意,恐怕是真的失败了。 在谢晋迟全投入工作时,一条消息传到谢晋迟耳中。 ——许清如要结婚了,新郎是时坤。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谢晋迟有一秒钟的愣神,但很快又觉得合情合理。当初他让时坤照顾许清如,现在他照顾得好了,他们还要结婚了,这不是正合他意吗? 就是会想起当年看似玩笑的对话。 许清如:我结婚你来吗? 谢晋迟:我不去,你和谁结婚? 他不去,依然会有人和许清如结婚,对象不一定是他。 但就是,心里堵得慌。 从许清如回洛城之后,谢晋迟会让人定期地跟他汇报许清如的情况,让他知道她过得好,时坤没有亏待她。 每次回来的消息都是:许小姐在洛城过得很好,时常陪母亲去附近的旅游景点玩儿。时坤对她很好,每次出去玩的时候都会充当司机。 直到这次,回来的消息是他们要结婚了。 谢晋迟觉得肯定是房间里面空调开得太大,所以有些闷,他打开办公室的窗户,让冷风吹了进来,好像这样才能缓和一下情绪。 但其实,并没有用。 许清如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他,他甚至连去给个祝福,都显得没有立场。 他站在窗口许久,等到助理进来的时候,发现自穿了件白衬衫的谢晋迟站在窗口,而冷风不断地吹进了。 不冷? “谢总?”助理试图将谢晋迟的思绪换回来。 谢晋迟应了一声,而后转过身来,问:“有事?” “您不冷?” “有点闷,开开窗透气。”向来不屑于和人解释的人,开口解释,看得出是有心事。 助理看到掉在地上的文件,放眼望去,是许清如和时坤要结婚的消息,他这下明白老板有些闷的原因了。 “停了私家侦探那边,不需要了。” “是。” 是啊,人家都结婚了,当然不再需要他时时刻刻去关注她的动向。 “另外,帮我挑一份结婚礼物。”谢晋迟想了想,叹了口气,“算了,不用了。” 不打扰,难道不是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