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和顺堂呢，就在半路遇到了若楠。　　 这人未说话，脸却先红了。　　 “大嫂子，你们是要去前厅么？”　　 刘婉云知道她可能想干嘛，故意打趣她，“怎么了？你也想去见你未来阿姑？”　　 “哎呀！我是想说有什么好消息，回来给我说一声。”　　 说完，就低头赶紧跑了。　　 张昕月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女大不中留啊！比我们当时还恨嫁！”　　 关筱雨比较悲观主义，“只怕，并不能如她愿！”　　 刘婉云对她点头，“我赞同你的观点！”　　 张昕月不解的看着她俩，“为什么？”　　 “你忘了荣嬷嬷说的话了？”　　 她不是忘了，是当时根本就没认真听！　　 但是，她们猜错了！　　 周夫人就是来和沈夫人商谈，让若楠嫁去周家的事。　　 只不过，是让若楠去做贵妾。　　 刘关张三人刚到门口时，正好听到周夫人的话。　　 “让她做贵妾，也是抬举她了，一个小妾生的庶女，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不会来这一趟说。”　　 沈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虽然说这是自家嫂子，可若楠好歹是沈家大小姐，即便是庶出，也是能去普宁城不少人家做正妻的。　　 “都是你那侄子，看上了你家这庶女！非说一定要娶她，我都和你哥哥给他定好了谢家小姐了！你知道的，我们商户人家，钱什么的都有，缺的就是人脉地位，那谢典史家正好也有这意思，大家各取所需……”　　 周夫人絮絮叨叨的，一番解释，也不知道还要说多少，门外的刘关张三人实在忍不住打断了。　　 “阿姑，听说舅母来了，我们来问候一下！”　　 话音落完了，人才出现在门口，一副刚到并没有偷听的样子。　　 被人突然打断了说话，周夫人有些不高兴的，见着三人进来，便忍不住教训道，“听荣嬷嬷说，你们仨规矩学得挺好！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大老远的就大呼小叫起来！成何体统？”　　 为了光明正大坐在这里听八卦，刘婉云微笑着点头，“舅母教训得是，我们这是想着舅母来了，一时高兴，忘了形，请舅母多多包涵！”　　 这谦卑的态度，让周夫人心里很受用，不过说话依旧很倨傲，“既来了，就坐下，好生听着我和你们阿姑说话，可别再随意接话了！”　　 “是！荣嬷嬷说过，周家规矩最是严厉了，今日一定好好向舅母学习！”　　 刘婉云还是笑呵呵的看着她，不过周夫人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像在阴阳她，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话多！长辈说话，就回答是，知道了……”　　 “是！知道了！”　　 那周夫人也是无语了，只觉得这沈家的少夫人是不懂规矩，还又笨，转头对着沈夫人道，“我说妹妹啊，你这当初怎么想的，就算有那什么谣言，也不该这么急着找普通人家的，你看看你这三个儿媳，唉——”　　 话虽没什么不好的言辞，可言语间已是赤裸裸的嫌弃，边说还边摇头，满脸的看不起。　　 沈夫人似笑非笑的，并不反驳。　　 心底却暗道，过一会儿，你就知道，我这儿媳好不好了！　　 刘婉云张了张嘴，又忍住了，她怕自己再开口，把周夫人气走了就不好玩儿了。　　 她不反驳，另外两人也隐忍着，都不轻举妄动。　　 话题很快又回到了若楠身上。　　 “此事，妹妹若是觉得可行，我回去就派人送聘礼过来，先把人定下，免得你那侄子闹着不愿娶妻！”　　 但沈夫人并不想府中的女儿和娘家有牵连。　　 而且，贵妾也是妾，终究是要低人一等的。　　 赵姨娘的心思，她多少是知道一些，上次发生那个药的事情后，两人彻谈了一次，赵姨娘希望自己女儿，哪怕低嫁也要去做正室，她也答应了这件事。　　 “嫂子，这事儿，我得和若楠的父亲商量一下！”　　 明明这话就是有推脱之意了，但周夫人却像听不懂似的。　　 “哎呀，这沈府内宅之事，一向不都是你做主的么？你给他们沈家生了三个儿子，这儿子的婚事，你都能拿主意，这庶女的事，就是小事儿，你直接就答应得了……”　　 沈夫人把目光投向刘婉云，暗示她说点什么解围。　　 刘婉云对她摇头，表示不帮。　　 周夫人自顾自说话，没看见沈夫人使眼色，只看到刘婉云在轻轻晃头，以为她有不满。　　 “你摇什么头，这事儿轮得到你置喙么？坐没坐相的，没点规矩！”　　 这被怼脸了，刘婉云不得不出声了，她点点头，一副很受教的样子。　　 “舅母教训得是，只是我没有要置喙的意思，刚才是想着荣嬷嬷说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对舅母的话有些疑惑而已，到底要不要事事与夫君商量，遵从夫君的意思。”　　 这规矩啊，一开始是什么人定的，有没有道理，咱不讨论，但多半是为了约束别人，绝不是为了约束自己。　　 周夫人一边训斥刘关张规矩不严，自诩自己是有规矩的人家，一边却也是处处想打破规矩，还教唆人家不要守规矩。　　 守规矩是为了有利自己，不守规矩更是！　　 刘婉云的话便是暗讽，你不是处处讲规矩么？怎么能说让我阿姑不与丈夫商量的话呢？　　 但又没明说，就让周夫人很难受了，她只好找补到，“规矩是这个规矩，但是要学会变通嘛。”　　 “哦！那这样的话，阿姑，你还是等阿翁回来问一下的好！”　　 刘婉云像是认真思考了才回答，顺便状若无意的抛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　　 “前几天，谢夫人上门来，也是有意求娶咱家妹妹去做正妻，我看阿翁当时挺满意的。”　　 这话，明显是说给周夫人听的了，沈家的小姐并不是没有人要的，非去你家做什么妾？　　 可拉倒吧！　　 你想结交谢典史家，是去求着娶人家女儿。　　 我们与谢典史家结交，是人家巴巴的来求娶正妻。　　 孰好孰坏，这不一目了然。　　 沈夫人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嫂子，你看这……！”　　 周夫人只得作罢，“行吧，行吧，那我就等你消息！不过，你得想着你侄子，可不能让他伤了心，而且，这若是成了，以后也是亲上加亲的事！”　　 讨论完这事儿，又闲扯了两句，她便开始撵人。　　 “你让她们仨下去吧！我想和你说点绸缎庄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