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法关闭管道，将暗河截流，那么只有一个方法——　　 彻底摧毁地下河。　　 凛牙将娄娇放在地上，和利齿一起站了出来。　　 “姬姐，该是我们出手了。”凛牙的脸泛着红润的油光。　　 利齿说：“我们女妭族延续到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的神力，为此而生。”　　 “没有谁是为拯救苍生而生的，没必要搞英雌主义。　　 我再计算一下，可以把地下室毁了，将所有混凝土填进河里。”　　 姬豪尔没看她们，自顾自蹲在地上研究。　　 娄娇走到她身边，像她曾经安慰自己那样，把人类孩童的手放在姬豪尔头顶。　　 “没关系，让她们去。”　　 “娄娇，你也疯了。”　　 利齿笑得很灿烂：“姬姐，你从不说担心，但我们有什么事，你永远身先士卒。　　 有你这样的同伴并肩作战，我们女妭族有幸遇见，真的值了。　　 不过我们还没活够，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会死？”　　 凛牙搭上利齿的肩膀：“是啊，我们才没有什么英雌主义，这是我们想做的事。　　 你不相信我们能做到？还是想变成圣王那种独裁者？别开玩笑，你才不是。　　 我们有我们想实现的人生价值，这是我们的一生，后果定然能承担。”　　 “这是核污水，哪怕吸入一点点，都可能会——”　　 娄娇用小小的身躯抱住姬豪尔的脑袋：“不会，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气氛沉默良久，姬豪尔站起身：“我知道了。”　　 她想背起娄娇，却不知何时，娄娇已经恢复原型。　　 黝黑发亮的蛇尾卷住姬豪尔，用力将她往天花板砸去。　　 咚咚咚——　　 连续砸穿三层天花板，姬豪尔浑身瘫软躺在了二楼。　　 身边走过一只美洲大蠊，它闻了闻姬豪尔，用干净的触须把她卷到背上。　　 姬豪尔醒来时，她正躺在快速移动的美洲大蠊身上，她们已经跑出物资楼很远的地方。　　 她拍拍它的头：“多谢，帮忙把我送回去。”　　 身边的大蠊军们无视她的要求，像躲避什么似的，成群结队地跑向远处。　　 许多大蠊身上都躺着体力不支的女人。　　 姬豪尔对天空大喊：“戚炀！”　　 “怎么了？怎么只剩你一人了？”　　 “把我带回大楼，快！”　　 戚炀卷着她离开大蠊军，逆着人群往大楼奔去。　　 “怎么回事？”　　 “她们想牺牲自己，堵住暗河。物资呢，都转移了吗。”　　 戚炀点头：“我刚把伊娃她们带去写字楼。”　　 “好，你去负三层帮她们，我在这里继续疏散居民。”　　 戚炀安静看着她，最终叹了口气：“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　　 姬豪尔从来不爱说她关心同伴，她的关心都在下意识的行为中。　　 戚炀太了解她，所以不会去劝她离开。　　 她要亲自待在大楼内，第一时间看到她们安全出来，才会真的放心。　　 毕竟这不是比拼武力的时候，这是跟大自然的怒意在对抗。　　 她真的做不到不管不顾，放任她们去闯。　　 大楼内，姬豪尔一层层快速查看，看是否有人被遗落。　　 果然，有好几个孩子。　　 她们是大楼的女人们生下来的，并偷偷养着。　　 圣王不允许楼内有孩子，于是女人们自发帮忙掩饰。　　 孩子们的母亲们大约是去领取防护服和武器，姬豪尔在孩子们的尖叫声中抱起她们，从几十层楼的高空一跃而下。　　 就在楼内最后一个女人离开时，整栋大楼突然开始摇晃。　　 姬豪尔知道，她们开始了。　　 负三层，凛牙双手挥动，宛若游龙。　　 地下暗河如同开水般开始翻滚，咕咚咕咚冒着水泡。　　 娄娇将身体翻过来，利齿靠在她内壁附近。　　 “凛牙，我准备好了。”　　 娄娇在源源不断为她输送疗愈力，她只需要全力冻结污水就好。　　 凛牙用枪扫破连接暗河，直径有五米的主管道。　　 接着迅速抬手控制水流，将它们牢牢堵在截面处。　　 凛牙回头：“利齿，快！”　　 利齿闭眼凝神，掌面朝上，朝凛牙的方向点点头。　　 凛牙一个箭步跳开，核污水如同巨龙出山，朝着娄娇和利齿的方向冲了过去。　　 “啊——”凛牙在高处努力压制污水巨龙的龙头，让它不至于冲破天花板。　　 她们已经想好，今日就算死，也要在负三解决这件事。　　 污水来到利齿面前时，很快就像外面的水管一样，成为一节节的圆柱形冰块掉落在地。　　 只是直径太粗，很难搬运。　　 戚炀适时到达，凛牙利齿惊喜出声：“戚炀姐！”　　 “你们忘了我吗？真是过分。”　　 戚炀张大嘴巴，将地上的巨大冰柱尽数吸入腹中。　　 “我去去就来。”　　 她将冰柱带到三千公里外新大陆的生态球下方，那里曾在她们出来时做了标记。　　 两百米的土层下，她将纳米膜包裹的冰柱埋入土里。　　 这支撑不了太久，必须得等膜布分解前，全部丢入生态球。　　 走前戚炀望着修补好的球体，狠狠骂道：“你们等着，迟早让你们吃进肚子里分解核废料。”　　 四人就这样忙活了两天两夜，中途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空荡荡的大楼因为暗河的渐渐消失，正在一点点下沉。　　 姬豪尔拖着两拖车食物，走进升降台。　　 负三楼，娄娇体内的荧光已然黯淡，像一群群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萤火虫。　　 两天时间，除了戚炀，三人都瘦了一大圈。　　 凛牙身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利齿则浑身散发寒气。　　 她们的嘴唇已经发乌，干皮布满全脸。　　 姬豪尔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出葡萄糖补液，默默递到她们嘴边。　　 稍稍恢复体力后，凛牙嘶哑开口：“姬豪尔，快离开，这里——嗬——这里有好多放射性物质。”　　 “我没事。”姬豪尔抱出一床羽绒被盖在利齿身上。　　 又跳到屋顶上方，将大桶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倒进娄娇的胃袋。　　 治愈的荧光很快亮了起来，娄娇蠕动了两下。　　 利齿费力抬起头，扯动干裂的唇角：“暗河的水已经见底了，我们快成功了......”　　 “是的，你们都是最蒂的女人。”　　 喜欢重建文明，从逃出大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