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你们说说，朕如何维持尊位？” 　　 此题一出，众人惊了，这明显是暴君才会问的，把百姓弃之不顾啊。 　　 对于颜悯之问出如此惊世骇俗的问题，程彻面不改色，他知道他是故意的。 　　 这种几近刻薄的问题，才能更好观察学子的能力。 　　 这个问题有为常理，众人顿时被难住不知该如何作答，有学子为了稳妥，选择劝慰，告知民大于君。 　　 这个答案本没错，可对于题目来说，就显得平庸了，必须另辟蹊径才能拔得头筹。 　　 郭文也被难住了，他倒是觉得君重于民没错，可这个答案要是说出来，他的排位立马就变得不如平庸的那一位。 　　 没人回答，颜悯之也不着急。 　　 往年考核新官，问题总是万变不离其宗，他们心底多少有准备，这次突袭。 　　 一来考验他们的为人，二来考验他们的应变能力。 　　 “朕没那么多时间！”为了给他们施加压力，他故意说道。 　　 第一个回答完的学子松一口气，他最先回答民大于君，就算回答平庸，毕竟是第一个回答的，略胜一筹，而且后面的人还不能用他这个答案，这次殿试稳了。 　　 继他之后，又有人不堪重负，没完全想明白就站出来回答。 　　 “草民以为君民同重。”这个回答稍稍好些，但没完满回答颜悯之提的问题，还差一点意思。 　　 郭文却在他的回答里找到了答案，嘴角上扬，上前回答：“草民亦觉得君民同重，但二者又有不同，陛下为之引导、创造，让百姓生活变得更美好，这样的人应当得到敬重。” 　　 多了一层敬重，他的地位自然高于百姓，而且是百姓愿意让他高于自己的。 　　 回答的不错，程彻也忍不住点头认同。 　　 其实颜悯之的问题自带坑，像第一位回答的，陛下尊为天子，在万民面前稍逊一筹，那不就成了服务小二了？ 　　 第二位回答均衡了两边，可与问题有差距，只有最后才回答的郭文能成为榜首。 　　 殿试结束，颜悯之给几人分别安排了官职，回乡返回后便立马上任。 　　 监考一事结束，步梨夫妻继续追查状元郎暴毙的线索。 　　 “这几日我没闲着，来看过一次，那没人的府邸大家都清楚，是因为几十年前年前的一桩冤案，后来虽然查明，却有了闹鬼的传闻，没人再敢踏足，加之不远处就是乱葬岗，就算正门正对热闹街道，也没人想沾染晦气，应该跟命案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他为何进小巷子？” 　　 步梨简单跟程彻说了一下，看了两边的铺子，思绪跑远。 　　 “周边的人是怎么个说法？”程彻沉思了一会儿询问她。 　　 步梨在发呆，对于他的问题没注意，直到他加大音量才回神。 　　 “怎么、是发现线索了吗？” 　　 “我问过周边的人，他们说状元郎是自己进去的，在之前无人引导，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气味和他衣服上的好像啊！” 　　 程彻嗅了嗅，没在意说：“他来过这里，沾染上味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对，我们拿到衣物是几时了，什么气味能停留这么久不散，现在闻着若有若无，那便是附着性强，另外状元郎因何暴毙你还记得吗？” 　　 暴毙自然是中毒了，然而太医没查出来是因为什么东西中毒？他们只知道中毒暴毙的。 　　 “你说的对，或许这股药草味就是引起他暴毙的原因，我们进去问问这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正好旁边就有一家药铺，方便他们询问。 　　 “你说那个啊，那是小巷子里独有的草，名字不清楚，只知道几十年前院子荒废后，这幽深狭长的巷子就长起了这种紫色的草，格外吸引虫子，就愈发没人想踏足了，生命力也强无法清除加之闹鬼，就更没人管了。” 　　 老药师的回答让步梨迷糊了，她甩甩头理清思路继续追问：“那有毒没毒您知道吗？” 　　 “哈哈哈，没毒的，老叫花子们啊饿了就去扯来吃，虽然酸涩但比饿死强吧，奇怪的是它只长在那巷子里，其他地方还养不活，你说它生命强，却又娇气的很。” 　　 得到答案后，两人明显是不太满意的，不过不能因为吃了没毒，就排除它是引发暴毙毒药的可能。 　　 新官上任，颜悯之让程彻亲自带郭文，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重点栽培他，前途无量。 　　 冬日少暴雨，正好可以修缮京城外的护城河，但每次修好一半，第二日就垮掉了。 　　 夜夜守着都不行，逐渐传出闹鬼的话。 　　 程彻临危受命查探此事，只能白天查线索，晚上悄声守在暗处，看看是什么人捣鬼？ 　　 修建护城河是大事，若是到了雨季还未完工，到时候敌人没打过来，这护着城的河会变成害人的海。 　　 夜静时分，守着护城河的守夜士兵睁大双眼，深怕自己漏看，导致明日河堤再次垮塌。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从河面冒出来，他紧紧贴着墙壁，正好将士兵的视野挡住。 　　 对面也有看守，可是夜晚光线昏暗，他特意挑了灯下的位置，很难发觉。 　　 程彻守着，都要以为今夜就这样的时候，突然听见响动，极其细微，若非多年功力，他也听不见，听着就像什么动物在吃东西。 　　 他立马警觉，修护城河，动物早跑光了，若是有胆大的老鼠来这里啃食荒无一物的泥土，声音传到他耳朵里该比这响亮。 　　 他飞向护城河施工位置，将火把往下照。 　　 冷不丁与一个黑影对上，对方也没想到他在，知道自己大意了，立马要跑。 　　 岸边见状，气氛一下子嘈杂起来。 　　 程彻去抓人，对方身手极快，从他手里溜走了，嘈杂的声音影响了他的听力，一时无法辨别方位，只好目光搜查。 　　 “站住！” 　　 下意识扫向对面，他看见了即将消失的黑影，飞身追上去。 　　 黑衣人穿着黑衣斗篷，把自己全部围起来，周围散发着奇怪的气息，像是尸体腐烂的恶臭又像是馊了，总之很古怪，行为动作也十分诡异。 　　 稍稍判断之后，他也顾不得再多想几分，奋力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