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程彻把这句话做到极致,不惜以身犯险。 宁苇带着歉意来,带了许多歉礼,大多是发钗等妇人所需的,他在他面前表现的太完美了,几乎没有缺点、没有需求,仔细想想近侍的担忧不无道理。 好在他对他夫人足够真心,也就把软肋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可以以此做文章,讨好他为己所用。 “老爷,宁国公又来了!”前两次登门拜访,程彻都以身体伤重为由谢绝了,嬷嬷以为此事就罢了,毕竟哪个贵人受得了这等无视?宁国公也不如是,却是她想岔了。 程彻冲她点头,自己起身将外套披在身上,面无血色坐在案桌前,看起来十分无害。 宁苇一进来就受到美色冲击,不得不感叹此人从表里看根本不是做坏人的。 “程大人可好些了?之前对不住,你也知道,本官不处处小心防范,早就被敌手拆骨炖汤了!” 程彻虚弱一笑,放下手中狼毫:“国公无需解释,属下都明白,先前只是气不过一片赤诚,却被你如此误会算计,冷静想想,能体会你的难处!” 才怪!这种把人命当草的试探,他一辈子也无法体谅。 宁苇温言笑容真诚许多,他就喜欢这种明白人,有脾气也知进退,找到喜好就好控制。 “程大人明白就好,对了、之前见过令夫人一面,是个率真的性子,就是穿着朴素了些,本官带了些饰品来,希望她会喜欢!” “让国公破费了!属下在此替内子谢过。”程彻起身行礼,被他一把抓住。 “应该的,你好生修养,以后这些东西少不了!不必一一都谢过!” 宁苇一心当皇帝,这一刻、他真心把他当臣子培养,想想以后整个朝廷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心里便美滋滋。 二人又谈片刻,宁苇看着时间离去。 步梨在他走后进屋:“他送来的东西价值不菲,你日后要发达了!”价值不菲还有一重意思,他贪的不止一点半点。 程彻将她揽入怀中,抬手从她头上取下木簪:“谢谢娘子勤俭持家,才给我发家致富的机会!” 夫妻俩在屋内斗嘴,屋外阳光适宜,蝉鸣阵阵,将屋内的嬉闹掩盖。 嬷嬷很有眼力见,早早就摸进小厨房做饭,给他们腾出空间。 进入宁苇阵营,程彻的生活变得忙碌,每日早出晚归,做的都是体力活儿。 随着时间推进,他开始接触核心的东西,虽然不会有证据握在手里,但进步很多。 “差不多了,给陛下回个信吧!” 他们出来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三个月了,现在又成功打入敌人内部,是时候给颜悯之报平安,顺便讲解一路经过。 “我来写吧!”程彻主动揽活,他想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他。 步梨没拦着,给他研好墨水就走了。 当一个乡野村妇很容易,每日只需在乎三餐即可,她感觉自己因为安逸都有几分颓废了。 信件很快送到京城,却没有经过四阁,直接飞往皇宫。 直接到颜悯之手里的信屈指可数,必定是机密中的机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有心人的注意。 “长乐公公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快把参汤端来,别让陛下等着!” 颜悯之的贴身小太监站在御书房门口朝站在柱子旁端着托盘的太监喊。 名唤长乐公公的太监回神,慌忙掩饰眼里的慌乱,尴尬说着:“瞧我这脑子,对不住了!”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不也是奴才!快些进去吧,一会儿公公见你还不进去,就该受罚了!” 长乐公公向他点头致谢,端着参汤慌忙进屋,恰好跟赶出来寻他的大太监对上。 大太监气急,拂尘手柄不停往他身上招呼。 “你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让杂家等这般久,一会儿陛下怪罪下来,有你好果子吃的!” 长乐公公被打,半点也是不能躲的,默默承受等他打完,才一脸讨好说道:“公公别气,是奴才不争气,让您费心了!” 大太监见他行事得当,不再生气,伸手去端托盘:“行了、晚时的事情杂家就不与你计较了,参汤给杂家,你退出去吧!” 谁料长乐公公突然侧身躲开他的手,他一下子扑了个空差点踉跄摔倒,拿着拂尘的手又硬了。 “公公别生气,是奴才不好,所以想亲自送给陛下请罪!”长乐公公低着头,避开他的抽打,眼里满是凶狠。 大太监闻言停下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翅膀硬了,自己进去吧,杂家不和你抢这份‘功劳’,”大太监说完,甩袖走在前面,可见被气的不轻。 偏偏长乐公公像是没看见一样,乖巧跟在后面,进入主屋,他把参汤放下,并没有立马退出去,而是在一旁候着。 颜悯之在看密函,也没注意他异常的举动。 大太监倒是看见了,但他刚刚接了颜悯之的吩咐要离开,只能用眼神示意,对方依旧‘没有’看见,他脸色发寒转身离开。 这奴才太不懂事,等离开御书房后,他立马把他调走,万不能再出现服侍陛下。 颜悯之没注意到身侧的眼神碰撞,被密信的内容深深吸引。 程彻不仅交代了当下形式,还把经过细细道来,他看的津津有味直至最后一个字。 “不错!”他想夸赞,又不好太过分,最后只憋出这两个字。 “陛下,参汤快凉了,要奴才命御膳房再准备一份吗?”长乐公公视线若有似无看向密信。 “不必了!”颜悯之将密信压在灯盏下,起身去外间喝参汤。 看他离开,长乐公公立马去拿密信。 他故意那般说的,颜悯之勤俭节约,致力做个表率,绝不可能浪费,把人支走他才能查看密信内容。 亦或者直接盗取,他赌信里的内容十分重要,只要可以逃走,到了四阁之后换一个身份就好。 主人看在密信的份儿上,绝对不会薄待他。 “你做什么?”他还没有拿起密信,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屏风一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