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微闭,一只手使劲抓握桌沿。 他没有表现的那般强大,宁苇这老东西既然说了,一定会照做,他不能、不能拿妻子的命做赌注。 进不得、退不得!他该如何? 步梨在窗外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听了个真切,绕半圈从正门进来,恰巧见他烦闷,亦知他因何纠结。 “别抓了,这可是我新买的桌子,漆被你扣坏了,就卖了你重新上色!” 听见她的声音,程彻收敛脾气。 “那多不值当、自认不止这个价!” 步梨温柔看着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必忧心我。你知我并非花,无需待在花瓶中!” 程彻点头,他相信她不是普通女子,可与他担心她是两码事情,一个基于理智,一个基于情感!如何能相提并论。 但这些话他没说,步梨安慰他也是出于情感,想宽他的心罢了。 “我尽量平衡百姓与老东西,你随遇而安,不必太紧张,这一次我护你!” 宁苇要他贪污,他就‘贪’,百姓也要救,很难寻得两全其美的法子,可再难他也要做,在他眼里发妻与天下并重,有时候还重于天下。 步梨点头,不问他如何平衡,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托付给他。 如果无法平衡,她再跳出这层庇佑,自己逃走!不到万一她尽量不作为,降低宁苇的戒心,让他完全取得他的信任。 三日后,程彻待着赈灾款出发了。 步梨在城门送别他,待人彻底看不见了,他才回家,这个过程全程被人监视着,深怕她跟着跑了。 “老爷走了,今晚的晚膳就简单弄吧,我没胃口!”步梨说这话时,心中的小人儿泪流满面。 虽说程彻走了,可他没生命安全、无需担忧,她应该担心自己才对,得多吃点东西补补。 身后一直有尾巴在,她又不得不维持普通妇人的形象,丈夫外出,她要茶不思饭不想一段时间。 太难了! “夫人,你若亏损身子,老爷会着急的,一着急就做不好上面的任务,于他无益,晚上还是照旧吧!” 步梨‘艰难’同意,余光瞟了一眼阴魂不散的跟踪者,刚有的好心情大打折扣。 御书房内,几位大臣正与南椿瑾商议天灾事情。 这时宁苇站出来道:“陛下、眼下是天灾,但臣怕不久后就变成人祸了!”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所有人的警觉:“宁国公这话是何意?”莫非这次天灾之后,还有人制造人祸吗? 大家刚刚在讨论天灾,脑子没转过弯来。 宁苇没说话,故弄玄虚等上首那位入圈套。 南椿瑾这几日的思绪都在天灾上面,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被他牵着走。 “国公的意思是有人利用天灾引起人祸?” 宁苇这才开尊口:“陛下英明,臣就是这个理儿。” “细细道来,莫要故弄玄虚!”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好,她语气不悦! “是。臣以为、会有人打赈灾银的主意,陛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别被弄的措手不及了。” 语气虽然不好,但字字都是为了黎明百姓,南椿瑾没在这种小问题上多做纠结。 “国公以为谁会打救济银的主意?”南椿瑾回神,逐渐找回自己的意识。 “难道你有什么线索?今日才特意提醒朕。如果有什么证据或者猜疑尽管说,不管此人是谁?就算是皇亲国戚我也护你无恙!” 宁苇表情凝重,心里满是不悦。 他是让南椿瑾怀疑程彻,他耗费大量心力培护他,不仅仅是看中他的才华,还想将他另用,如果他日东窗事发,依着他次次提醒,他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按照以往,没有那一次的赈灾银是完完全全落到百姓手里的,所以臣有此担忧!” 谁料南椿瑾不上道,不怀疑程彻就算了,还以为有更大权臣左右赈灾银。 南椿瑾陷入沉思,整个御书房也陷入安静,片刻后,她问:“目前赈灾的只有两位,一位是定远侯举荐的,一位是你举荐的,你认为他们谁会是有二心的人呢?” 宁苇接到定远侯投来的冰凉目光,笑容变得僵硬:“陛下、臣等举荐,只看见了才,而德还需考量。此事也只是猜测为的以防万一,并非是给谁定罪。” “今日就到此吧!”南椿瑾没接话,不知是不是信了。 众大臣跪叩离去,留下她一人沉思。 仔细想想,宁苇的怀疑不无道理,她不能太信任两位新人,按照推测,修渠的无法贪污,如果修渠不利,百姓无法快速回归家园,时间是最好的证明,他难辞其咎。 而赈灾银就不一样了,从这中做文章很容易,她得找个人去考察一下现任探花的人品。 “来人!”南椿瑾派了自己暗卫去查。 人刚出皇宫,就被宁苇安排在皇城门口的眼线知道了,转身一溜烟回去通报。 他得知此事,并不意外。 南椿瑾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格一清二楚。 而且帝王生性多疑,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会存疑,更何况才入官场的小小探花。 暗卫去回半月,南椿瑾紧张半个月,得到的结果值得她这等。 “真的?”她不确定又问。 “是的。程大人尽职尽责把一切处理的很好,难民已经有庇护所,每日领救济粮,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着。” 南椿瑾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大的能耐,毕竟才去大半月而已,一切初始,暗卫看见的情况应该是手忙脚乱。 “属下另外发现,赈灾银平白多了些,似乎是有人故意添在里面的!” 这就奇怪了,保存银子的箱子钥匙只有她和程探花有,谁能轻易放银子进去?难道是他自己吗? “你去查查他离开后,有哪位大臣和他接触过?” 暗卫这次回来的很快,天明时分就回来了。 “属下已查明,程大人日夜兼程并未和谁有过度接触!各家大臣这半月各司其职,门下亦无人与其接触!”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处,那多出来的银子是他自掏腰包放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