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步梨才若有似无的回应:“嗯?” 她没喝多少酒,但酒精还是散播到她的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似醉非醉。 “你还难过吗?”程彻迟疑了一下,最终小心求证。 步梨没有说话,将手抬起来遮住明月。 “没有什么难不难过的,只是有些压抑,而且你说的也对,世间感情都在磋磨中越来越好,他们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所有不好的情绪总会被时间消化掉。 两人在瓦背上聊了许久,兴许是好久都没有这样的二人独处时光,气氛逐渐别的暧昧。 “你呀,总是这样。其实一直保持初心极其难的,我、很爱你!” 程彻与她聊到感性的话题,忍不住笑出声了,心里也暖洋洋的。 步梨一个人就喝了一瓶半的酒,此时早已酣然入睡,对于他的表白,并没听见。 “步梨?”又一次没有听见声音,程彻以为是她没反应过来,向之前那样,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他撑起身子,发现她呼吸平稳,不知道睡着多久了。 “噗嗤!”他笑出声,将人抱在怀里,从树上一跃而下,衣角张牙舞爪扬起又轻轻落下。 这一夜,二人都很好眠,一夜到了天亮。 次日一早,宫里便来人了,只是二人昨晚睡的太迟,气的自然没多早,他只能在客厅等着、盼着他们能早早起床。 “唔~”步梨撑着懒腰,缓缓睁开眼睛发呆,还没从睡觉的舒适圈里醒过来。 “起床了小懒猫,宫里的人都等了一个时辰了,再不起来,人家该冲进来叫你起床!” 程彻在桌案前梳理头发,将发丝高高竖起,马尾干净利落垂在身后,一看也是起来没多久。 “宫里来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不叫醒我啊!”步梨闻言,顿时就急了,慌慌张张起床穿衣服。 “他没叫人来催,应该不急,再说了、夫人昨夜累坏了,我不得让你多睡会儿?”程彻笑着,一脸不怀好意。 步梨脸色刷的就红了:“禽兽!” “哈哈哈,我可不是禽兽!”程彻哈哈大笑。 但又见她要发飙了,立马止住笑意,上前拉住她,给她更衣换洗,要多卑微有多卑微,这才勉强将人哄好。 客厅里,太监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打团团转,但事又确实不着急,不好打扰就自己着急上火。 “公公?”步梨夫妻二人踏入客厅,一眼就看见眉头皱紧快要夹死一只蚊子的太监背对着她们来回踱步。 他闻声回头,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二位贵人可总算是醒了,不然完不成陛下的交代,小人就人头不保了!” 他说的确实夸张了写,但话糙理不糙,她们把人晾在此处太久,心里也过意不去,决心不再让他为难。 “陛下是有什么交代需要公公转告?”步梨见他急到忘记任务,开口提醒。 “对、对了,陛下让小人来送请柬,务必要交到你们二人手里才行,刚刚差点忘记了。” 步梨拿过请柬,发现是刺青仪式的事情,日子已经定在三天后,而她们是见证人,不可缺少。 “有劳公公辛苦跑一趟,还没吃东西吧,这些银钱你拿着路上买些吃的!” 步梨将文书折好,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作为让他等这样久的补偿。 太监推脱不掉,最后拿着银钱离去。 “你若怕触景伤情,三日后便不去了,我一样可以作为见证,帮助完成这场君臣仪式!” 程彻心疼她,话里话外都是包容。 “不必了,一起去吧。” 很快,举行仪式的日子就到了。 这一日晴空万里,众朝臣齐刷刷的站在台下,望着台上的将军一身戎装跪下陛下面前,由她给刺青加上最后的仪式。 这样美丽的景色,却暗藏着阴郁的氛围。 他们被迫分离了,阳光过于刺眼,没人能看清楚她们此时的表情。 通过感受,他们看见了备受器重的臣子和英明神武的君王。 “对不起!”在隔绝人群的地方,他们终于能好好说两句话。 “你不必道歉,我觉得这才是正确的选择,我们总不能为了自己抛弃所有百姓吧!” 钟楚河尽力掩饰着哽咽,眼里充满了落寞,甚至开始堆积泪水。 这样做确实对得起所有人,只是对不起自己罢了。 “你、你真的要走了吗?”这是昨晚她才收到的消息。 “是。既然仪式结束,臣也该前往前线守住蛮国,加之大祭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臣必须走!” 钟楚河不想待在这个伤心地,掩饰掉满目疮痍,他笑了。 “等臣处理好一切,还会回来,到时候天下太平,就把你抢走!” 他恶狠狠的说,似乎用尽全力只为让她感受他此刻的不甘心。 “好,朕允你!”南椿瑾笑着,但眼里全是悲伤。 仪式正式结束,二人也被迫分开,哪怕还有千言万语,但在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倾吐心事。 几日后,钟楚河带着满身疲惫与孤独来到皇宫,他是来辞行的,行囊早已准备好,他再也没有理由留下来。 他来时,步梨也在,知道二人有许多话要说,默默离去将时间留给他们。 “你要走了。需要朕送吗?”原本有千言万语要说,这一刻却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用了。臣来此、只是想再看一眼陛下!”他想逃离,而不是待在这个明明近在咫尺却相隔千里的都城。 最起码、现实的相隔距离也要同心里的一样远,他才能忍住不来找她。 城门口,钟楚河与步梨一行人告别,骑上骏马最后看了一眼都城,随着驾着马决绝离去。 南椿瑾躲在暗处,终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却不敢哭出声,死死的捂住嘴。 “我们回去吧!”程彻怕步梨触景伤情,拦着她的肩膀要带她走。 “好。”步梨顺从。 许久后,又听她缓缓说道:“程彻、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也该走了?”她语气十分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