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它们对我的恨意显然超过了对菜头。 说起来,如果不是菜头跟我走得近,被它们迁怒,这些恶狼在山城横行几百年,向来与村民和平共处,从不引发冲突。 没想到今天要大动干戈了。 五只狼已暴跳如雷,在这寒冷天气里,这可不是好事,必须速战速决。 狼擅长团队作战,于是这五只狼默契配合,一心要置我于死地。 对付这种家伙,我不是第一次,几十只狼我都敢斗,区区五只,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抽出大砍刀,我毫无惧色地迎了上去。 刀光血影中,只花了十五分钟,五匹狼就被我彻底解决。 这时候,菜头已经软趴趴地躺在地上,气息微弱。 我赶紧摸摸他的脉搏,虽然弱得跟蚊子哼似的,但好歹还吊着一口气。 我焦急地冲他喊:“孩子还等着你呢,你可得撑住啊!你现在还不能撒手人寰!“ 我真是担心他一松劲,就彻底放弃,扔下这世界不管了。 幸运的是,我及时在一根树枝上发现了冻得直哆嗦的小玄机。 可能感觉到安全了,他已经不哭了。 为了让菜头燃起活下去的念头,我硬着头皮拍了他一下,让他那响亮的哭声在黑夜中响起,希望能像救命稻草一样拽住菜头的生命线。 效果怎么样我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顶着风雪把他背回小木屋时,他还活着。 这种时候我哪能一走了之,那我还算个人吗? 只好对不起金兰的期望,决定留在小木屋照顾菜头。 他最严重的伤在胸口和肚子那块,不是被咬的,是摔断了脊梁骨。 这要是处理不好,恐怕这辈子都得落下残疾了。 我只会处理些小伤小痛,这种大伤,必须得去医院。 想到这儿,我恨不得立马冲出这冰天雪地的山城,哪怕外面冷得要命,寸步难行,我也不能干耗着,啥也不干。 就冲着菜头保护了我儿子小玄机的安全,我就得做点什么,心里才踏实。 这会儿,我真希望有人能搭把手,孩子需要照顾,车也得有人帮忙推,单凭我一人,实在太难了。 好在,当我打包好婴儿用品,费劲巴拉地把菜头弄上车,让他躺在后座,正忙活着发动冻僵的车时,那几个伙伴因为放心不下,急匆匆地追来了。 他们在屋里没找着我和菜头,见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赶紧又跑到路上来找我的车。见我还没走远,一个个激动得跟啥似的。 “老李,金兰还没入土为安呢,你这是要干啥?你还算是个人吗?居然想逃跑。“ “真可恶,你们这些外地人,心肠是石头做的吗?我真想好好教训你一顿。” …… 几个人瞪着我,眼里的怒火仿佛再说,我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真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哎呀,你们来得正好,赶紧上车,路上我慢慢跟你们解释。” 好不容易发动了车,得趁热打铁,要是再冻熄火,又得耽误时间。 这天气,多呆一秒都嫌命长。 他们仨相互看看,听见孩子的哭声,还是听话地上了车。 一见菜头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三张脸齐刷刷变色。 听完我简述了狼群突袭的事,他们一边大骂狼群,一边懂事地轮流哄孩子,让我专心开车。 说起来,认识这么久,这还真是他们头一回坐车出远门,一个个紧张得不得了,除了哄孩子,眼睛就紧盯着前方,生怕一不小心就亲上了山壁。 结果,还真让他们担心对了,车轮没装防滑链,在这冰天雪地里,简直就是玩命。 幸亏只是车头受了点皮外伤,人没事,但也把我们吓得不轻。 这还算是在平路上,要是上了那曲折蜿蜒的盘山路,这车非趴窝不可。 就算用人拉肩扛,我也得把人带出去,绝不能在这山城里坐以待毙。 “那边有户人家,你们几个去讨些稻草来,我要给四个轮子穿上‘草鞋’。” 一番折腾,车轮终于裹上了草绳,但草绳这玩意儿不耐用,刚上盘山路就纷纷“脱靴”了。 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因为这条盘山路,竟奇迹般地没结冰。 确切地说,路两边是银装素裹的冬日景象,但路中央却是干燥的,连一丁点冰渣都不见。 我马上想到了离开的荼菲,研究院那帮人要想接她,把整条路的雪化掉,对他们来说估计就跟玩儿似的,毕竟高手如云,啥高科技搞不定。 也算沾了她的光,不然咱们今天可能就栽这儿了。 一路风驰电掣,等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总算赶到了最近的大医院。 这地方我都熟门熟路了,很快就把菜头送进了急诊室。 我们这几个大老爷们儿,怀里揣着娃娃,在走廊上急得团团转。小家伙早就饿得嗷嗷叫,哭声震得走廊都快塌了,不一会儿就把一位小护士给引了过来。 “你们怎么当家长的,还不快给孩子弄点奶喝?楼下就有便利店,啥都有,赶紧去吧!瞧瞧这孩子哭得,多让人心疼。” 三个哥们儿对这花花世界两眼一抹黑,帮不上啥忙,我只好把孩子交给他们,自己去买吃的。 急诊这块地儿,要去便利店得走两条路:一条是挤满人的热闹一楼大厅;另一条则是穿过妇产科通道,乘电梯下去。我这人喜静,自然选了人少的妇产通道。 没想到,在这么个偏僻角落,狭窄的电梯里,我会碰上两张熟悉的脸。 不过,我戴着厚重的冬帽,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进去,他们并没认出我。 虽然只是短短一遇,我还是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真的怀上了,和我查的结果一样,还是双胞胎呢,嘻嘻……” 女的手上捏着张化验单,不用猜都知道是怀孕的事。 她竟然怀了双胞胎,难怪笑得那么甜,跟我在一起时总是板着脸。 我强忍着心里的酸楚,电梯门一开,头也不回地第一个冲了出去,不愿再听那幸福的絮语,那种痛,一次就足够刻骨铭心,何必反复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