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救援队,专程来找那位想不开的朋友。 这群人阳气旺得很,什么牛鬼蛇神见到他们都得绕道走。 他们的到来,就意味着啥忌讳都没了。 我一挥手:“走起!” 大伙儿跟在我屁股后头,连立了大功的白猫也乐颠颠地跟上,几下蹦跶就跳上了我的身,钻进了它的私人兽皮小窝。 这家伙好像对这包里情有独钟,舒坦得很,没事绝不轻易出来溜达。 下楼的路没啥捷径,只能一步步来。 我年纪最小,走这点路跟玩似的,蹦蹦跳跳就下了楼。 其他人咋办,我就顾不上了,索性在医院大厅里找了个位子,悠悠哉哉地坐着等他们。 要说这世上哪里最能看透人生百态,医院绝对是不二之选。 这儿啊,满眼都是无奈和赤裸裸的现实。 就像那跳楼的哥们儿,要不是病到山穷水尽,痛苦难忍,怎会走上那条极端的路? 我帮不上什么忙,我又不是雪儿,没有那妙手回春的本事,我只是个理论派,碰上病人,除了能隐约感知他们的生死,其他的比废柴强不了多少。 当然,有时候,运气来了,我也能起点作用。 就像现在,坐我旁边的母子俩。 老妈看上去病得不轻,紧闭双眼,喘得厉害;儿子则是一个接一个地打着电话,问的全是卖房子的事儿。 打算卖房救妈,看来这家的日子是真的紧巴。 我仔细瞧了瞧这位阿姨,眉头黑沉,脸色苍白,头顶上似乎都有点灵魂飘忽的意思了。 她半只脚已经跨进鬼门关,雪儿来了,估计也得摇头。 趁着小伙子打电话的空当,我凑到阿姨耳边轻轻说: “继续治下去,人财两空,留给孩子的,只会是无尽的伤痛。” 话音刚落不久,阿姨就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走了。 小伙子还蒙在鼓里,一个劲儿地打电话,低声下气求人帮忙筹住院费。 他真是急得快哭出来了,差点就给人跪下了,可愿意帮忙的,寥寥无几。 我打断了他的徒劳,冷静地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 “兄弟,别忙活了,您妈已经走了,节哀顺变吧!” 那男人的手机“啪嗒”一声摔成几瓣,趴在女人身上一阵痛哭流涕,说自己不孝,没能治好她。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我从小就没了妈,但我懂那种失去妈妈的痛。 我掏出纸笔,递给那男人, “伯母这样走得安详,你的孝心天地可鉴。回家后,照我说的去做,伯母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 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他照不照做,那是他的造化。 说来奇怪,干完这事儿,我没觉得心里畅快,反而胸口憋闷,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从我这儿抽走了。 那可能是我的阳寿吧。 一不小心,我触了大忌,人家没求,我倒主动送上门去积阴德,这不是逆天而行吗? 可事已至此,后悔药没处买,既来之,则安之。 就这么耽搁会儿功夫,雷霸天第二个从楼梯蹒跚下来。 他那身子骨,结实得跟头牛似的,一点不像老年人。 他踉跄着找了凳子坐下,满头大汗,看样子,这腿怕是得好几天缓不过劲儿来。 见我悠哉地坐到他旁边,他感慨道: “哎,真是老了,不中用喽!这世道,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我心情正不爽,逮谁怼谁: “不,这世界是上头那些人的,跟我们年轻人没关系。” 我故意引他上钩,可这老油条不上当,模棱两可地说: “管它是谁的,反正不是我这糟老头子的。哎,岁月不饶人,眨眼间,我这都老了,你却还年轻着呢,哎……” 我懒得听他唠叨这些,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年龄嘛,没啥好比的。跟那些刚来的学生一比,我简直就是古董级的了,感觉自己像是从历史书里蹦出来的老古董,对这个世界都有点水土不服了。 学了半个钟头,我才搞明白啥是手机支付,原来手机里头藏着个小宇宙,能把现实生活里的不如意都给弥补回来。 现在这时代,空前绝后,新潮得很,满天飞的都是想象力。要是不使劲儿追,早晚得被甩到外太空去。 以前我自以为在书院里把书啃了个遍,现在想想,学问哪有尽头啊,活到老学到老,这话真没毛病。 我这么年轻都跟不上节奏,那些老前辈们面对这波科技洪流,压力得多山大啊。 活着都不容易,不管这世界怎么日新月异。 白羽他们好不容易挪下来,半小时过去了,一群老学者瘫在椅子上,跟粘住了一样起不来。 我能偷偷赢他们一回,心里那个美啊,脸上终于挤出点儿暖洋洋的笑容。 “得了,别发呆了,快起来动弹动弹,难不成等人来抬你?”在我连哄带骗下,几个人半信半疑地跟上了我的步伐。 一路上我吹得风声鹤唳,但实际上也没见着啥危险,他们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我这话说的是真是假。 毕竟,亲眼见的才算数,耳朵听的可不一定靠谱。 这几个老滑头不好糊弄,不让他们吃点苦头,就不知道啥叫作难。 人呐,你掏心掏肺替他们着想,他们还以为你是吃饱了撑的。得了,我也不绕弯子了,来点实际的吧。 目标就在大厅里,靠近那位已故老太太的地方,有个穿运动装的年轻人,来回转悠了好几趟。 这家伙一直盯着我不放,但每次我一看他,他就机灵地转移视线。 这家伙十有八九是研究院派来的,白羽他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可他们还跟没事人似的,不给他们添点堵,我都对不起自己受的这份罪。 不过这家伙离得有点远,估计也就是个外围望风的,不是主力部队。 说不定真正的高手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一门心思盯着电梯,哪料到我会带着人走楼梯,打乱了他们的全盘计划。 要这时候再去拦截,可得费点功夫。 那监视的哥们儿显得挺纠结,眼看着咱们要溜了,犹豫着要不要冲上来拦一拦。 我可不跟他似的磨磨唧唧,瞅准几位老人家喘息的空当,嗖的一下扔出个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