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她。 “你看到钉子了吗?没有钉子,没有工具,你们拿什么造船?就靠一堆烂木头?别逗了。” 她看了看被拆得乱七八糟的四楼,果然,连一颗钉子都没找到,这船用的是古老榫卯技术。 陈家村曾有个老木匠精通这手艺,我年少时,特喜欢刨木花,可以玩,也能生火,常跑去木匠院子看他干活。 那时,人很单纯,枯燥的活也能津津有味看半天。 所以我懂些制作工艺。 造船哪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太天真了。 正当我们几个站在那儿,脸色难看时,李雪的老公,那个姓宋的冲了过来,看到我们脚下散落的木板,不确定地问。 “你们脑子进水了啊,这些木头不要了?” 巧儿姐看了看我,又瞥了瞥仍在四处搜刮的人,干脆让开身子,大方地说。 “不要了,都拿去用吧!” 姓宋的狐疑地打量我们几眼,也没客气,直接拖走木板。 看着他们忙得不亦乐乎,巧儿姐有些失落地看着我。 “造不了船,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在这船上等出事儿吧!” “巧小姐别急,这船拆成这样,幕后岛主很快就会露面,等着看好戏吧。” 如果我没感应错,在场300人,起码250个要倒霉。 会受到什么惩罚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 等待的时间不长,当那些准备在甲板上大干一番的人发现找不到造船工具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上船前,所有锋利物品都不让带,检查得贼仔细,他们身上也就一堆行李,现在连水果刀都没了,怎么整? 至于去厨房找刀,想都别想。天天熬粥,根本用不到刀,除了饭盆碗,什么武器都找不到。 在场的人绝望了,有人失魂落魄地坐在甲板上,有人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面,不知所措,竟然哭了起来。 巧儿姐看着我,破天荒地向我鞠了一躬,吓我一跳。我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 “别这样,我还活着呢!” 最烦这种场面,感觉怪怪的,这大礼我可承受不起。 巧儿姐歉意地对我说。 “早知道是送命之旅,就不该拉你上这贼船,对不起,害你陪我们一起葬身大海。” 我嘿嘿一笑。 “哎呀,你这是瞎操心呢,咱们这艘船可没死神的邀请函。” 岛主千里奔袭来捞人,总不能背一船的冷尸回去当纪念品吧?他肯定还有后手呢。 我也不敢打包票说大伙都能活蹦乱跳,但现在嘛,还没见着阎王呢,所以啊,你可别自己作死,把小命给玩没了。 记住啦,以静制动,稳如泰山。 这船上的弯弯绕绕,比巧儿姐他们琢磨的还要复杂得多。 那老管家拿了我一块石头,却没领我去见岛主,这会儿人影都没了,难道昨晚趁黑溜下船,脚底抹油跑了? 我这第六感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八成还在船上,只是白天人多嘴杂,混个脸熟都不容易。 也可能,他们就藏在那三百号人里头,跟谁也不搭界,没人认得出。 我站在那儿,像侦探一样抽丝剥茧,心里已经有谱了,就径直问了那位叫大山的保镖。 “这三百号人里,除了那些世家大佬们,是不是还有一撮独行侠,跟谁都不沾边的那种?” 大山点头哈腰地回答。 “没错,这号人也就十来个,都是独来独往的主,不喜欢跟人打成一片,这次上船,好多名额就这么空着了。” 要是这十来个哥们能拉帮结派,多带几个小弟,到了仙岛好处不就多了去了? 世家子弟都挤破头想多拉人,为了这点事儿费尽心思。 但这群独行侠偏不,直接掐断这条线,单枪匹马闯天下。 这说明什么?他们自己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自信满满。 在大佬眼中,人多未必是好事,有时候反而是拖油瓶。 我呢,也更偏向于独行侠,我不是什么大英雄,只是不想做决定时有人唱反调,搞得心情不爽。 现在,巧儿姐对我投了信任票,或者说是她家那位过世的老神仙的预言,说我将来能接过他们家天师的衣钵,所以,她提前跟我站一条船上了。 “我猜那岛主和船上的管家,说不定就混在那些独行侠里头,一会儿你们去转转,瞅瞅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记好了,千万要低调,别惹火烧身,要是让那帮家伙察觉,小命可就不保了,咱们得悄无声息地搞定这事儿。” 三个保镖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麻溜地开干去了,而我装作啥事没有的样子,靠着栏杆,望着那天边的蓝天白云,享受着海风拂面的惬意。 如果不看身后那一片乱糟糟的,光瞅眼前的风景,这世界还真是美滋滋的。我转头对着旁边一脸愁云惨雾的巧儿姐,笑嘻嘻地说。 “丫头,你会不会钓竿玩一玩?等会儿哥给你整条烤鱼解解馋。” 这大海里藏着数不尽的宝贝,只要肯出力,饿肚子的事儿还真不至于发生。巧儿姐一听烤鱼,愁眉顿时舒展开来。 “要是真有烤鱼吃,这次巧家的旅行,全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大山他们几个效率杠杠的,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动作利索,靠谱得很。为了让我一眼就能认出那些散兵游勇,居然用了其他的办法。 他们还把所有可疑的家伙都给圈了出来,让我过目。我挨个瞅了瞅这十三个人的照片,对比一番之后,指着一个没被他们标出来的哥们儿问。 “这位兄台,能不能给我讲讲他的故事。” 此人名叫富裕龙,名字平平无奇,长相也是路人甲乙丙,但就是他那脑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就像拼图少了一块似的,不过有的人天生脸大脖子粗,也说得过去。 这也是三位保镖放过他的理由。在他们看来,富裕龙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没啥特别的。 我注意到这家伙,是因为在阳光直射下,他脖子和脸上的肤色差了老大一截。 一边是带点青灰的苍白,另一边是雪白雪白,就像女人涂了层厚厚的粉底,偏偏忘了脖子也要抹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