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礼貌似乎让他心情不错,他也坐下来和我一起抽烟。 “城里人不是都喜欢去老龙河那边游玩吗?我们这村子几乎没人了,有什么好玩的?”他好奇地问。 “我们去过老龙河了,觉得这个村子风景很好,所以决定在这儿待几天。” “你们住在王……王胜家吗?他有很多房子,在村里买了好几个院子。” “是王胜安排的,在村北边。” “村北?” “对,过了小河就到了,靠近河边的一家。” “靠近河边,黑门红框的那个?” “嗯,应该是。” “哎呀,这怎么行呢!”老汉突然激动起来,扔掉了手中的烟蒂,“王胜怎么把你安排到那儿去了,真是糊涂!” “大爷,那院子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道。 “小伙子,你住在那里,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我不确定是不是怪事,但确实睡得不太安稳,半夜总能听到屋里柜子发出咚咚声。” “快搬出来吧,别再住了。那个地方以前出过事,村里人都不敢住北岸了,全搬到南岸去了。你怎么偏偏选了那里呢?” 看这位老者头脑清晰,显然知道不少内情,我赶紧又给他点上一根烟,请他继续讲讲。 在遥远的过去,河间村发生了一件令人唏嘘的事情。那是在几十年前,一位老者还是个少年的时候。 村里有个姓王的家庭,一家三口,夫妻俩和他们的儿子二愣子。二愣子比老者大几岁,性格直率,不太会变通,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点儿“一根筋”。 按照河间村的传统,同村人尽量避免通婚,以防止血缘关系过于紧密。因此,男人们通常到外面找媳妇,女孩们也大多嫁往他乡。二愣子到了适婚年龄却因个性单纯而难以找到伴侣。父母为此焦急万分,四处托人介绍对象。 终于,王家给二愣子找到了一个外来的妻子。她容貌出众,只是左腿有些不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尽管如此,她的美丽足以让人忽略了这一点。但村民们都感到困惑:这样美丽的女子为何会选择二愣子? 后来,流言四起,有人说这位新娘是逃难至此,无依无靠,只求一个安稳的归宿。不过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婚后不久,二愣子的性格问题开始显现。他的脾气暴躁且情绪多变,经常无缘无故地发怒。有一次,附近道观里的道士路过他们家,与二愣子夫妇交谈了几句。这本是一件平常事,可不知怎的激怒了二愣子,他竟当众将妻子从河边强行拖回家,并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惩罚。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自此以后,二愣子动不动就对妻子施以暴力,而他的家人对此似乎视若无睹。每当看到新娘被虐待得遍体鳞伤时,村民们既同情又无奈,毕竟面对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大家也只能远远避开。 这段往事就像是一层薄雾笼罩着整个村庄,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之中。 在河间村,有个温和的村长,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看不惯村里的一桩家庭纠纷,最终决定亲自出面解决。二愣子和他的妻子生活得很不和谐,村长劝说如果实在过不下去,不如好聚好散,别再互相折磨。 新娘性格柔弱,总是默默忍受着一切。她已经怀上了孩子,这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村长尝试说服二愣子未果后,便严厉地责备了二愣子的父母。他们也意识到儿媳怀的是王家的后代,开始劝导儿子要善待妻子。 这一风波暂时平息了一段时间。新娘勤勤恳恳,即使大腹便便依旧坚持做家务,直到临产前才停下手中的活计。分娩那天晚上,村里的接生婆早早就被请到了王家。然而,婴儿诞生之后,家里却爆发了一场更大的争吵。二愣子失控了,疯狂地在家里砸东西、吼叫,无人能够阻止。 听说那晚的事除了接生婆外,没有人知晓详情。后来大家得知,二愣子将新娘捆绑起来,并浇上油点着。奇怪的是,新娘不挣扎也没有呼救,只是静静地躺着直至生命消逝。 那个时代,在偏远的地方,男权思想根深蒂固,但这次事件因为夺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而变得格外严重。二愣子一家害怕法律制裁,连夜逃离了村子。 多年过去,关于那晚的真实情况成了谜团。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就是那位接生婆。“老人家,当年帮王家接生的婆婆还在世吗?”我问道。“在呢。”老者指着不远处的一位妇人回答道,“就是她。” 这番话让我心头一震,原来解开这段尘封往事的关键人物就在我眼前。 在那个宁静的村庄里,有位接生婆,她无依无靠,独自一人。某天,一场悲剧发生后,她回到家便陷入了疯狂,整日呆坐在村头,仿佛与世隔绝。 “王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难道没有人追究吗?”有人问。 “瘸腿的新娘惨死,王家怎么可能逃脱惩罚?老天自有公道。”另一个村民回答说。 村里的人们以为二愣子一家三口逃走了,为了维护村子的名声,村长决定把这件事掩盖起来,并没有派人去追查他们的下落。 然而,大约半个月后,一种难闻的气味开始从二愣子家弥漫开来。经过一番调查,村民们惊恐地发现,屋内房梁上悬挂着四具尸体,早已腐烂发臭。原来,那家人并没有逃离,而是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可是,他们家里不是只有三个人吗?为什么会有四个尸体?”有人疑惑。 “还有一个是路过的道士。”另一人解释道。 这起事件震惊了整个小河村,特别是河北边仅有的几户人家,纷纷感到不安。为了远离这个阴森的地方,人们搬到了村南新建的居所,北边从此荒废无人居住。 最终,由村长出面处理,将那四具尸体和一些遗物一同埋葬在了北边的一片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