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里安静极了,乌漆麻黑的看不到一点光亮,甚至也听不到一点动静。 小玉有些烦躁的道:“鬼魂进不了庙宇,你自己小心点吧。” 我点点头,敲响了观门。 久久过去,手都拍麻了,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我不由得大声喧闹起来。 “承乾师叔,您在吗?我是陆离啊!麻烦你开开门!” 我嗓门挺大,就算对方再如何睡得沉,也该醒了。 只是久等没有结果,随着时间的流逝,爬山产生的热量消耗干净,身体慢慢地觉得寒凉起来。 我开始打哆嗦,上牙和下牙碰撞在一起,真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小玉不忍的道:“要不?你翻墙进去吧,不然,会冻死在这山头。” 这山中的气温,比起城市里,还要低好几度,的确是让人难以抗衡。 我观察了一下地势,寻了个稍微能落脚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攀爬上去。 墙头上的积雪,足有半尺厚,底下还有厚厚的积冰。 所以,用力过猛的下场,直接将自己甩了进去。 道观的墙根处,有好些个盆栽,种的是腊梅。 我摔到其中一颗腊梅树上,压断了细瘦的枯枝。 同时,花盆也承受不住这么重的冲击,被砸碎了。 尖锐的陶瓷片,无情地撕扯着身子。 衣服发出清脆的滋啦声。 还好穿的足够厚,但凡是少穿一件,现在的下场,就是皮开肉绽。 纵然如此,腰边的侧骨还是摔得寡疼,半响回不了神。 这般惊天动地的声音,伴随着我的惨叫声,依然没有惊动道观里的人,那只有一个结果,这里没人。 我一瘸一拐的往正殿行去。 这道观就大殿这里供奉了一个道人,后院有几间厢房,布局及其简单。 供奉的道人据说是这个承乾道人的祖师爷,所以,也算是我的祖师爷吧,毕竟我当初的确是在山洞里得到了一些东西。 只不过,我那时就对周阳朔有了猜忌之心,并没有讲真话。 这个地方,是没有电的,打开手机照明。 祖师爷的香炉里,积了厚厚的灰尘,貌似很久没有人来烧香祭拜。 下意识的将手机照向祖师爷,心肝儿差点吓停。 这个角度,特别像一个人恶作剧时,在大半夜的,把灯光从下巴处往上照,形成一个特别恐怖的鬼脸。 这哪里是祖师爷,鬼师爷还差不多。 赶紧将手机收回,继续往后院行去。 那里有承乾道人的厢房,如果人不在里面的话,我还挺麻烦的。 毕竟,没有他允许,我可能进不了那个山洞。 院子里面的积雪有些深,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来打扫的样子,新雪和旧雪摞在一起,自然也就比外面的还在深一些。 “承乾师叔,你在吗?” 我站在他的门口,耐着性子又敲响了一下门。 最后用力一推。 门开了,没有上锁,后面也没有插销。 挑了挑眉,我决定进入这个人的房间里。 这多少有些不太礼貌。 但浓浓的好奇心,还是让我踏出了这一布。 屋子里面出奇不意的简单,一个二米长的榻榻米上,只有一个陈旧的蒲团和小桌几。 其余的东西一样也没有,空旷得不像是个活人会住的地方。 我上前摸了一下桌面上的灰尘,有些厚实,最少有半年,这人没有回来过了。 这个道观,不会真的破落户了吧? 周阳朔好歹也是从这里学出去的,现在身上又有那么多钱,不至于养不起一个道观。 承乾不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蒲团上,思索起下一步来。 这人必须找到,怕只怕已经死了。 活人还能把死人怎么办? 唉…… 我有些冷,打算弄个炭盆,把屋子搞得暖和一点。 大晚上的,不太合适行事,也许我可以等到天亮。 房门外的走廊处,摆放着一个铁盆,里面灰朴朴的,想来就是烧炭用的。 我将其提溜起来,抖落里面的灰烬。 只是没有想到,这积灰里面,竟然有一只小老鼠,这一抖就将其抖落出来,哧溜一下逃得远远的,其跑的地方,正好是承乾的厢房。 我皱了一下眉头,这房间里面有老鼠多少挺膈应人的,但……算了,也没想对一只老鼠怎么样。 记得周阳朔曾经说过,在北方,这玩意儿也算是一个仙家,不能将其得罪了。 放在过去,我肯定一个鞋底子抽过去,把这个小东西拍成烂肉酱。 但现在心境不一样了,众生皆苦吧,我一个快死的人了,这命指不定还没这只老鼠好。 大家活着都不容易。 想到这里,我继续干手里的活儿,把盆子里的杂物全都清理了后,又去找柴禾。 让我有些纳闷的是,这若大的道观里,连一根柴禾都看不见。 就连灶房里面,也什么都看不见,什么柴禾,米面粮油等,干净的像个样板间。 所以,这个存在了几十年的道观,莫非没有人食人间烟火? 那两天随着周阳朔来这里,都记不得自己吃了些啥,毕竟,当时太痛苦了,一直在研究扎针之术。 那根很沉的木头,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据说不能随意丢弃的,最后也就那样吧。 我怀疑,这个规矩,就是针对我的。 但,木头里封印着一个女鬼,随我一路出行后,日日挨扎,还是挺可怜的吧。 当时没有能力,倒也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我还是挺想把这个女鬼放走的。 在道观里面寻了一圈,最终我把灶房的窗棱给踹了下来。 和寒冷比起来,这玩意儿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贡献一下,发挥余热。 等到柴火燃烧的烟气小了后,我将其抬到另外一个厢房里。 这个地方好歹还有一床薄薄的棉絮,将其裹在身上,凑合着过一晚也挺好。 房门和窗户都是打开的,按道理,我是不可能炭火中毒的,在温暖的气氛下,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待我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刚才的那只老鼠,却是猥琐的站在门槛处,探头探脑。 在确定我是真的睡得很沉后,其一路小溜跶的跑到我的面前,鼻尖耸动着,也不知道在嗅什么。 沉睡中的我,真是睡得像个死狗一般,任由其钻进了裤腿里,一路向上蛄蛹,蛄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