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开心地吃糖：“哎呦，大白兔呢！我好笨啊，都忘记恭喜你们新婚快乐了！”　　“是啊，恭喜你们！”　　张旭梁拿着糖果，愣怔了片刻才剥开一颗塞进了嘴巴里。　　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林正军心中暗笑。　　这小子后世城府很深，属于笑面虎那种，把周冬雪耍得团团转不说，甚至连唐宁诚两口子都给忽悠了。　　但现在毕竟年轻，还很青涩稚嫩，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情绪都挂在脸上了。　　林正军笑道：“旭梁，甜不甜？”　　张旭梁心中苦涩无比，感觉大白兔比屎都难吃，闻言，愣了一愣，才僵硬地笑道：“甜，毕竟是大白兔嘛！”　　林正军没再搭理他，看向赵香蓉，笑道：“我外公呢？唐晓峰呢？小舅舅呢？”　　“你外公的一个学生请他吃饭，他在煤田工作，你外公正好帮你问问粉碎机的事情，就去了。”　　赵香蓉道：“你小舅舅这不是发表作品了吗？有俩大学同学要他请客，唐晓峰也跟着去了！”　　她挺高兴的。　　在特殊十年的时候，他们家春节前后都是相当冷清的。　　戴着帽子，谁敢接近你啊，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划清界限，退避三舍都很正常。　　但今年就不一样了，各种故交好友都冒出来了。　　请客的、送礼的、探望的，家里热热闹闹的，基本上不断人，显得热热闹闹的。　　林正军点点头，道：“还想和外公喝一杯呢，这下没得喝了，外婆，我饿了，您做晚饭吧？”　　在这个时代，这话等于是逐客令。　　因为各家各户都不宽裕，很少有人舔着脸在别人家蹭饭的，你多吃一口，别人可能就吃不饱了。　　“好，你等着，我来做！”赵香蓉从里屋走了出来，去屋檐下的厨房忙活。　　“咱走吧……”葛兰起身，看了一眼张旭梁。　　张旭梁道：“冬雪，我刚刚发了工资，我想请你吃顿饭，去莫斯科餐厅怎么样？正军唐晓芙一起！”　　周冬雪脸色一喜，道：“去啊！”　　这家餐厅江湖人称“老莫”，可说是燕京人最为熟悉的俄餐厅之一，京派作家里经常写到。　　从建立之初，老莫走的就是高端路线，即便是在90年代，能去老莫吃俄餐也是一件颇为奢侈的事情。　　1954年，在老大哥帮助下，老莫建成迎客，厨师都是老毛子，客人就餐要凭专门的餐票，就连门卫也是从军区调过来的。　　中苏交恶，老毛子悉数撤走，老莫餐厅的神秘面纱才揭开了一角。　　此时去老莫就餐不再需要凭票，但人均消费在四五元钱，也让普通工薪阶层望而却步。　　唐晓芙却摇摇头，兴趣索然地道：“我不去了，我想在家里陪陪外婆！”　　林正军道：“那我可去了，莫斯科餐厅啊，我是神往已久了！”　　“你不在家陪我吃饭？”　　唐晓芙觉得林正军莫名其妙。　　他应该挺讨厌张旭梁的才对，为什么要凑热闹。　　“嘿，开开眼界嘛！”　　林正军眨了眨眼，唐晓芙再想想中午林正军和外公的谈话，突然明悟过来，林正军这是想要赶走张旭梁这个人渣，于是嫣然一笑，道：“你去吧，小心点……别多喝酒啊！”　　“得嘞！”　　林正军站起身来，道：“咱怎么去？坐公交车吗吧？”　　“你骑我的自行车吧！”周冬雪主动坐在了张旭梁的自行车后座上。　　“哈哈，你也有自行车了？”林正军开玩笑，骑上了自行车出门。　　“就许你有，我凭啥就不能有！”周冬雪白了他一眼，可爱俏皮。　　林正军不由想起前世她被张旭梁这个人渣打成猪头，还脑震荡了的惨样！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张旭梁这个人渣得手！　　出了工业学院家属院，张旭梁估计是想和周冬雪说说悄悄话，猛蹬了几下，冲到了前面。　　林正军和葛兰骑着，不慌不忙地缀在后面。　　也不知道张旭梁说了什么，周冬雪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相隔几十米都听得清清楚楚。　　葛兰脸色阴沉，轻轻哼了一声。　　林正军笑道：“葛兰，你不高兴啊？”　　“没有啊……”葛兰若无其事地摇头。　　“你喜欢张旭梁？”林正军笑道。　　“你可别瞎说，他俩在处对象呢，我可不想他们俩误会我！”葛兰眼神慌张，低声道。　　林正军懒洋洋地笑道：“他俩还没确定关系呢，你有机会！”　　“啊？哪有你这样的？周冬雪可是你小姨，你不希望她早点结婚吗？”葛兰嗔道。　　林正军鄙夷道：“上次你们在职工俱乐部拼命挤兑我，不是张旭梁教唆使坏吗？”　　“那就是一场误会，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葛兰连忙否认。　　看来她真是有点喜欢张旭梁，不愿意败坏他的名声。　　“别狡辩了。张旭梁这种心胸偏狭之辈，我是看不上的，我肯定不想叫他姨夫了！”　　林正军道：“再说，他就比我大三四岁，和周冬雪差好几岁呢，也太不合适了！”　　“唉，可他好像着迷了一样……”葛兰轻轻叹了一口气。　　林正军忽悠道：“葛兰，我觉得，你和张旭梁才是最般配的！”　　葛兰前世作风相当离谱，给他老公戴的绿帽子得有一打。　　林正军感觉她和张旭梁更配！　　他俩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如果把这俩极品凑在一起，那就好好相爱相杀相杀相杀吧！　　“啊？你别瞎说了！我，我只是中专生，毕业后能不能找到工作都是一说，”　　葛兰楚楚可怜地道：“还有，我家境也不好，我爸是锅炉工，妈是食堂服务员，人家爸妈都是老师和干部呢！”　　她现在挺纯情的。　　但不知道后来经历了什么，就变了，相当放纵，给他老公戴的绿帽子大得能遮住海淀区，好像孩子都不是老公的，闹得鸡飞狗跳。　　后来就离婚，下海了，还当起了妈妈桑，古道热肠，一点朱唇千人尝，一双玉璧万人枕……　　蛤！　　他俩真结婚了的话，张旭梁就不孤单了，多了很多同道中人啊！　　林正军加大攻势，笑道：“爱情，可以冲破一切。家境算什么，学历算什么，你有你的优势，你漂亮年轻啊，周冬雪哪里比得过你啊！”　　葛兰没说话，蹙着眉头深思，明显是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