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子不能背上觊觎兄长女人的恶名,世人皆知儿臣曾求娶过赵氏女,而今不计身份封她侧妃,让世人以为儿臣一直心有所属,将那些传言攻破,也免了王兄多心,伤了手足感情】 景隆帝心知,这不排除是儿子为赵令颐求侧妃之位的借口,但确实说得也在理,景隆帝也想借此事打压下尚书府,为太子讨回口气。 深知家族惹了帝王,淑妃识趣地不再争取,她是被宫女扶着回到寝宫的,歇息了小半日才找回神。 前些日子的得意已化作低迷,淑妃惆怅满怀,本以为经过赐婚一事可见自己在深爱男子心里地位,而今才知,君王始终是君王,他会宠她,但不会没有边际。 “接下来就看昭妍的本事吧。” 淑妃叹息,“本宫也尽力了,但愿她能赢得越王心,稳固自己地位。” 心腹宫人在跟前劝解,淑妃也不是个容易服输的,很快便重振精神。 她不后悔所有计划,眼下皇上虽恼,但事情总会过去的,不管怎样先占据越王妃之位没有坏处。 这些年同皇后明争暗斗早得罪了对方,还有后宫那些嫔妃,她多年盛宠早成了诸妃眼中钉。 眼下有皇上在,无人敢欺负自己,可若皇上驾崩在前头呢。 皇后是嫡妻,不论将来哪个皇子继位皇后都是太后,可她膝下无子,一旦失去皇上这唯一依靠,届时必遭皇后百倍报复。 只有让下任皇后出自母族她才能有所依仗,家族也有荣光。 “本宫相信昭妍,她胆大聪慧,定能应付得了。” ………… 自许家女被赐婚,皇后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得知这两日之事,憋了许久的闷气终于通畅了些。 “就说皇上不会那么糊涂。” 嬷嬷也跟着高兴,“这次婚礼之事已是人人口中的笑料谈资,许家这回真是丢人丢大了。” 主仆俩说笑了几句,嬷嬷又叹道:“不过侧妃之位虽是妾,可总是个地位高贵的妾,赵氏女一介罪奴如何配得上。” “所以说皇上这是狠狠打许家脸。”皇后雍容地靠在软榻上,“越是不配,才打得越狠,给他们上上紧箍咒,日后定不敢再造次。” “也是为太子出气,皇上最疼太子,儿子被人这么嫌弃皇上怎么可能忍,也算给太子一个交代。” “赏中带罚,既罚又赏,这就是帝王驭人术,另者” 想到早年前的赵清禾,皇后敛去笑意,“皇上对赵氏女终是有眷顾的。” ———— 令颐伤势已处理好,可一直昏迷不醒,房门外响着越王斥责声。 “不是无碍性命吗,为何到现在还不清醒!” 府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吓得满头大汗,“王爷恕罪,小的尽力了,本是不碍性命,可赵姑娘喝不下药,致使高热反复,生生耽搁至此。” “小的惶恐,赵姑娘像……像是没有求生欲望,不肯配合,汤药喂不进去小的也没办法。” 越王一拳砸在廊住上,重重喘气,随后大步迈进房间。 令颐昏睡着,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边,惨淡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越王深吸口气,低沉的嗓音带着命令口吻,“把药喝了。” 床上人一动不动,越王再次开口仍是没反应。 “本王让你把药喝了听到没有!” 越王烦躁至极,压抑的愤懑难以克制,他知道,她意识是清醒的,更明白她此举何意。 难道做他的女人让她这般难以忍受? 过去求娶被拒,让他一国亲王成了笑话,如今他的碰触又让她如此反感,反感到要借故死去。 被美人厌恶至此,皇家子与生俱来的骄傲被击碎一地,他恨得想一掌将人拍死,可这样不过是成全一心求死的她,她若真死了岂是他想要的结果。 越王又气又恨,又闷又痛。 “赵令颐,你以为这样死了就能解脱?拒不服药形同自戕,想拖着你族人一起死吗!” 女人仍旧没有回应,越王气极,拿起药碗,动作强硬地掐住她脸颊,“给我喝了。” 手下触感灼烫,越王心一惊,松开钳着她的手。 轻轻翻开女子眼皮,只见那灰暗的瞳孔全无转动。 整个人烧得不省人事,可她竟也能凭意志拒绝服药。 今早的人还如玉兰花瓣一样皎洁柔软,被他抱在怀里,眼下却似北风吹落的残叶,可虽枯萎凋零,却依然坚持着一份倔强,让人心怜又心痛。 气性瞬间塌了一半,越王将人轻轻托起靠在肩头,语气软了下来,“好好把药喝了。” 陷入昏沉的令颐根本听不到,越王把药碗抵在她嘴边喂去,可药汁却顺着下巴流下。 越王气恼却又无法发作,第一次拿一个人没了办法。 “听话,把药咽下去,算本王求你……” 话说出口越王自己也觉诧异,从记事以来他从未用过这个字眼,他也不知为何,又慌又急下就这么说了出来。 怀里人没有任何意识,越王彻底没辙了,重新将人放回床上,起身朝外吩咐。 “派人去东宫。” …… 南缃听到越王差人前来征求太子意思,要她过府探望姐妹,心里咯噔了下。 越王突然允许她们姐妹见面无外两个原因,一是姐姐与越王相处融洽,得到对方恩准,二是姐姐那边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南缃了解令颐,她外柔内刚,不是个轻易向仇人妥协的人,料定情况不乐观,于是在太子应允之言刚落下便飞奔了去。 去的路上从下人嘴里得知情形,纵然已有心里准备,可在看到人时,一向坚强的南缃还是忍不住眼泪打转。 床上人面无血色,高热下人事不醒,那后背伤痕累累,一些地方已皮开肉绽,在雪白肤色上异常狰狞。 娇养大的闺中女儿何时受过这种折磨,幼时她们被风筝线划伤手,不过一道细细血印娘亲都心疼得掉眼泪,倘若知道他们的掌上明珠现在这样子不知要如何。 南缃唤了两声,又在她几处穴位上揉按,令颐终于有了意识。 看清眼前人,熟悉的脸,令颐攸的红了眼眶,还未开口泪珠便滚滚流下。 屋外的越王听到女子哭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又命人重新熬药送进去。 “死是最容易的事,可爹娘怎么办,你想让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南缃开导着姐姐,是说给她听,也是劝解自己,“我这么倔的人都放弃死的念头了,你还犯什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