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勾引继室文中杀伐果断的平南王14
上京,御书房。 琉璃瓦下挂着明黄的灯笼,春风徐来,烛火微微晃动,大总管福德站在外正命小太监将灯笼取下,挑动火芯。 而也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前方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朝御书房走来。 即便还有些距离,福德仿佛也察觉到那满身如黑鹰般的阴戾,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血封喉。 而挑动灯芯后的烛火落在那人墨色飞鱼服上时,也越发显的可怖。 那人越来越近。 福德收回视线,脊背微弯,“殷大人,陛下正在殿内等您,请。” 他侧身让来人进去。 而此时,御书房内,这大庆的天子正坐在御案前,手里捏着一封信,拧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殷冥上前跪下,垂首,“陛下。” 听见声响,天子放下了手中的书信,“起来吧。” “是。”殷冥起身。 “地方找到了吗?”天子问他。 “送回的消息中,已知方位。” 闻言,天子眼里划过一丝锐光,“好,那你明日便带人出发,三月内南疆蛊卷必须拿到手。” “是。”殷冥拱手应声,转身离开。 夜色下,他的身影渐渐融入了黑夜,犹如漫天黑雾下的孤狼,阴狠至极。 巡逻的御林军,皆无人敢与他对视。 毕竟,这位可是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人人得而避之,怕之。 福德瞧了眼离开的男子,想起曾经见过的审讯手段,也不由心有寒颤。 这位殷大人绝对是陛下手中最刃最利的一把刀。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足够狠,才能在短短几年间成为正三品锦衣卫首领。 正在这时,御书房内天子唤人。 福德连忙垂首走了进去,“陛下。” “明日你和太医院之人同去西北,一到,便即刻给阿渊诊脉。” 天子和邵尽渊如出一辙的凤眸落在御案上,那里有一张刚刚盖下玉玺的圣旨。 福德自然知道那是赐婚圣旨,立刻恭敬应了一声,“是,陛下。” 他知道陛下不是单单为了让自己去宣读圣旨,而是去看平南王体内的蛊毒究竟有没有被那位平民女子解开。 毕竟,平南王体内的蛊毒,一直都是陛下心里的一块疙瘩。 十多年前,夺嫡之争刚刚开始时,陛下因刚刚办了一件出彩之事,便被当时如日中天的二皇子一党所盯上。 当时,二皇子养了一位南疆人,为了不着痕迹废掉这位弟弟,他暗地里给陛下下了潮热蛊毒,可也许是阴差阳错,当时平南王正好来了王府,结果就…… 福德将御案上的圣旨收起,放入盒中。 而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平南王因自幼练武,内力深厚,竟然吸收了大半蛊毒,可即便这样,也让他日日饱受灼烧的痛苦,宛如烈火焚身,可偏偏外表无一丝异样,任是谁也查不出? 若不是当年陛下身边有一位能人浅浅了解南疆之物,怀疑了上去,恐怕还不得而知。 可即便知道,又能如何,这蛊毒根本没有解药,即便是下蛊之人也不知。 当然,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要寻到南疆蛊卷便可解开蛊毒。 毕竟,那是南疆至宝,记载了千百年来众多蛊毒的解法。 只可惜,他们根本无法拿到。 毕竟南疆族人居住鬼魅,外界根本探查不到,只知在满是毒瘴的山林中,可多年却始终无一人知具体方位,就算无意知道了,那些人也都是有来无回。 最后,陛下没有办法,只能一边让人去查南疆之地,一边到处寻缓解之法,可即便这样,也不能弄得人尽皆知。 因为当时,平南王已经是有点名声的小将军了,若是在此时爆出他中蛊毒,无论是对陛下,还是对平南王,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只能暗地里偷着来,还好,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陛下终于寻到了缓解之法。 即便只能暂时压制平南王体内蛊毒,对当时的他们来说,也足够了。 因为,那缓解之法可以压制蛊毒十五年,只要十五年内,寻到南疆蛊卷,解开蛊毒,王爷依旧无事。 可若十五年之内,没有寻到的话…… 不知想到什么,福德视线落在手中的长盒中,其实,这才是陛下答应赐婚的理由。 因为,陛下一直都觉得亏欠平南王。 所以即便明知平南王信中蛊毒被那位不知身份的王妃解开,可能有水份,却也还是答应了赐婚,写下了赐婚圣旨。 因为当今知道,他这个同母弟弟能写下这封求赐婚的信,已经说明了太多。 所以,他即便担心芍药的身份,却也还是同意了赐婚。 当然,南疆蛊卷他依旧没有放弃寻找,不然他今夜也不会特意召来殷冥。 帝王,皆会做好万全之策。 ………… 五月初的西北,已经彻底脱离了春日的寒意,暖阳似火,热闹非凡。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小贩,挑着扁担的货郎,卖着自家菜的妇人,编织着手链的娘子皆叫卖着自家的货物。 一时间,吆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而此时,远处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向王府渐渐驶去。 而就在马车离开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西北城门处迎来了浩浩荡荡的上京队伍。 …………… 平南王府内,芍药正慵懒的倚在软榻上,香肩半露,单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望着前方作画的男子。 见他那双幽黑的眸子落在她面上渐渐炙热,她红唇弯弯,故意动了动,肩头的薄纱瞬间再次落了下去,“呀,掉了。” 她装作诧异的用指尖勾起挑落的薄纱,慢条斯理顺着胳膊一点一点披上肩头,雪白如玉的胳膊和艳丽的薄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名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芍药望着前方不知何时停下作画的男子,唇角轻扬,“怎么样?画好了吗?” 邵尽渊凤眸又深又沉,嗓子干渴异常,他喉咙滚了滚,哑声道,“马上。” 偌大的案桌上,温暖的阳光透过紧闭窗棂涌入,清晰映射出画纸上那妖艳绝世的美人,只是那美人肩头的纱衣还未添。 邵尽渊深深望着她,手中的画笔微动,随后,芍药之前那一副媚眼如丝,语还休的模样,彻底在画中呈现了出来。 邵尽渊眼中仿佛起了火,“好了。” 芍药望了他一眼,单撑着榻起身,如瀑布般的墨发就这么随着她的动作,一半落在脑后,一半落在胸前。 “那就,让我来看看郎君画的好不好?” 芍药眼中带笑,勾魂夺魄,女子走动间,腰肢袅袅,伴随着流光的薄纱,她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男人眸光又黑又沉,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嗓子干渴仿佛马上要起火。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舍得收回自己的目光。 芍药望着他周遭渐渐凝实,只待突破的青气,眼中的笑意越发潋滟,朝他走了过去。 “王爷,清玉县主求见。” 可忽然,忠良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刚抓住芍药手腕,想将她拉入怀中的邵尽渊脸色一黑。 “呵呵呵…”柔媚莞尔的笑声响起,邵尽渊手臂一动,便将某个取笑他,又勾的他欲罢不能的妖女揽入了怀里。 “不见!” 邵尽渊朝屋外说了一句,便立刻收拾怀中不仅不吃味,还取笑他的妖女。 听着内里传来的嬉笑求饶,忠良恭敬应了声,随即便看了眼连姑姑,她退了下去。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忠良摇了摇头。 这府内的下人可以聪明,也可以蠢,但最要不得的便是自作聪明。 比如,替主子做主。 即便你私心里是为主子好,但终究是越矩了。 上一次,姑娘和王爷在王府看戏,连姑姑却故意没有拦住清玉县主,令她闯了进来,闹到了姑娘面前。 当时,王爷虽没有发作,但到底对她有了隔阂,若不然,也不至于将她调离正院,当个松散姑姑。 人呐,最忌讳自作聪明。 而连姑姑又怎会不知呢?只是那位芍药姑娘的来历太过不明,而王爷又对她太过在意。 所以,她才担心,怕日后这位姑娘若是另有所图,王爷恐怕抽不了身。 也许连姑姑出发点是好的,可惜,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白一件事? 那便是,既然她都知道芍药来历不明,难道她的主子不知道吗? 其实都知道。 只是在芍药一步一步接近邵尽渊,引诱他对她感兴趣时,一切就早已来不及了。 所以的一切,很早便不受控制了。 无论是邵尽渊还是其他男子,在遇到花灵的那一刻起,他们原本的命运,便早已发生了改变。 柳洛瑶没想到她即将离开的这一日,尽渊哥哥依旧不肯见她。 她攥了攥手,胸腔有些发涩。 【阿瑶,平南王不是你的良人,回来吧】 那一日,外祖母的信仿佛还近在眼前,柳洛瑶当时虽动摇,但还是不肯放弃。 所以,她又在西北待了一月半,可结果呢? 初来西北活泼俏丽的女子如今沾染了哀伤,眼眶红了又红,柳洛瑶深吸一口气,将胸腔内的那股苦涩压了下去。 算了,他不要她,她也不要他了。 可想归这么想,到底是自己自幼倾心之人,心底还是难过的。 “县主。”裘姑姑上前。 “无事。”柳洛瑶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卑微了,她已经给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可尽渊哥哥依旧没有对她有一丝的心动。 而那个芍药姑娘,柳洛瑶承认,她不喜欢她。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抢走自己倾心之人的女子。 可她也得承认,那个女子很美,美到令她的尽渊哥哥动了心,不惜对她百般疼宠。 甚至柳洛瑶曾听闻,尽渊哥哥时时刻刻将这女子带在身边,就连去军营,也会带上。 他对那女子呵护如宝,珍贵至极。 这般的疼宠,便是身子自幼不足的前王妃也没有得到过,又更何况是她呢? 柳洛瑶自嘲的笑了一声,也许她早该放弃了。 “走吧,回京。”这一个多月的卑微是她给自己最后的机会,既然输了,那她就认。 裘姑姑松了一口气,连忙搀扶着她上马车。 可惜,她们的马车刚离开没几步,便撞上了从上京而来的赐婚队伍。 ………… 而芍药和邵尽渊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屋内玩闹得有点过火,气温节节攀升。 虽然知道赐婚的圣旨应该就是这几日到,但邵尽渊没想到这么巧,听着屋外忠良的声音,他将自己埋在芍药的颈窝,紧紧抱着她。 “没想到…王爷还真的做到了?”芍药摸着他的头,在他耳畔轻笑着,温软的气息扑洒在他脸侧,邵尽渊刚平稳下来的呼吸,又热了一分。 “我早就说过,你是本王的王妃,你走不了的。” 邵尽渊从她颈窝离开,不知是不是有意,男人灼热的唇息从她精致白皙的耳垂划过。 芍药勾人的眸子一挑,眼含如春水,邵尽渊灼热的呼吸猛地一滞,眸色沉了又沉。 他深吸一口气,“别勾本王,快换衣裳,本王在屋外等你。” 话落,他为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随即快速转身离开,颇带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芍药望着他,忍不住娇声笑了起来。 凡间男子,还真是… 而听到她的笑声,邵尽渊虽觉得有些羞恼,但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此时,阳光正暖,一切都很美好。 须臾,芍药换了身衣裳跟邵尽渊一起去接了赐婚圣旨,以及那一件又一件的赏赐。 “陛下说了,太后娘娘寿诞将至,命王爷和姑娘即刻回京,到时,让太后娘娘也见见姑娘,双喜临门。” 至于成婚的日子,按礼数本应至少间隔一年,但邵尽渊显然不愿意等那么久,书信里也早就表明了他的焦急。 帝王自然不会为难自己的弟弟,便定在了太后寿诞前。 而太后寿诞在八月中,两人成婚的日子便定在了八月初。 虽过分急了些,但凡事皆有例外,毕竟当初两广总督的婚事不也很急吗? 福德恭敬笑着对两人说道,余光却落在王爷身侧的女子上,见她容颜精致,难掩绝色,不由心中暗叹,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即便是向来铁血铮铮的王爷,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