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远泽见此大惊。 “母亲!”他慌忙上前将老太太扶起来,可刚靠近,那股浓烈的臭味便扑面而来。 他脚步一顿。 可老太太猛地抬手攥住他,将他的手腕攥的生疼。 老太太面上表情狰狞又恐怖,嘴皮子干的起皮,她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浑浊的眼泪汹涌而出。 “儿……儿……儿……”她呜呜的哭着,可她日夜哭嚎,只能听到一丝声音。 “娘,您怎么成这样了?”兰远泽大惊。 母亲只剩皮包骨头,肌肤上充斥着浓浓的臭气。 “娘,您先放开儿子。儿子给您端杯水……”兰远泽见她嘴皮都干的滴血,不由安抚老太太。 老太太死死的摇头。 她的儿子啊。 为什么总不来看她!! 她日思夜盼,兰远泽已经接近两个月不曾来看望过她!她快要被裴氏折磨至死了啊! “娘,我不走我不走。我只端杯茶水,您嘴巴都滴血了。”兰远泽好说歹说,才让老太太松开手。 但老太太眼神灼灼的看着他,眼睛都不敢眨,深怕他离开。 兰远泽走到桌前。 茶壶内连热水都没有。可老太太不许他离开,他只得倒了杯凉茶。 平常老太太是从不喝凉茶的。 她虽是农家出身,但她很看重规矩。 兰远泽将茶杯递到老太太嘴边,老太太疯狂的大口的吞咽。 “咳咳……咳咳咳……”老太太喝的太急,开始咳嗽。 “娘,您慢些,当心呛着。”可老太太压根不听,一口喝尽,可她依旧看着杯子。 兰远泽只得再倒一杯。 老太太一连喝下四杯,速度才勉强慢下来。她神情珍惜,浑浊的眼底不断落泪…… “该死的裴氏,她怎么照顾的您!”兰远泽咬牙。 老太太听得裴氏的名字,却是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艰难的哆嗦着缩成一团:“大……大……不大……不打……” 兰远泽心头一沉。 老太太,挨过打? 捏了捏老太太的被子,被子又薄又凉,似乎有些湿润:“如今才三月的天,外边刚化冰,正是冷的时候。被子怎么这么薄……被子……还是湿的?”兰远泽不由带上几分火气。 “屋内银丝炭也不点,伺候的丫鬟也没有。裴氏真是该死!” “她哪里如芸娘,冬天时还要亲自给您把被窝暖热。”兰远泽不由低叹。 老太太听得芸娘的声音,哭的越发难过。 她好后悔,她好后悔将芸娘赶出家门。 “娘,咱们搞错了。护国寺方丈指的贵不可言,指的是妙烟!”兰远泽暗恨,他好恨,唾手可得的富贵,竟被他反手抛了出去。 光是想想就气血翻涌,就觉喉咙又开始发痒。 想起大夫所说,他如今不能再吐血,兰远泽死死压着喉咙的腥气。 老太太呜呜的哭着,错了啊,全都错了。 “娘,儿子给您换床被子吧。”兰远泽抹了把泪,他原先名声极好,是有名的孝子。 但他,属于将孝心外包。 许氏夜以继日的替他照顾双亲,不辞辛苦的亲自侍疾,他从不操心老太太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