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只在耳边哭嚎的声音渐渐化为实质。 他仿佛化为刚出世的女婴,刚发出人世间第一声啼哭,便衣不蔽体的被抱出去。不,被拎着小腿,倒拎着出去。 身上凉飕飕的,甚至连一件衣裳都没有…… 仿佛进了山,被锋利的树枝割得浑身是血。 然后,被重重的投掷出去。 摔得浑身疼痛,喉咙里发出尖锐又稚嫩的哭声。 “赔钱货,贱丫头,还敢投胎来我家!!” “告诉那些想投胎到我家的赔钱货,来一个老子杀一个!” “没用的死丫头!阻了我儿子的路!”男人狠狠啐骂一声,将女婴扔进满是白骨的沟壑中,便骂骂咧咧转身离去。 女婴声音哭到沙哑,手中挥舞,不知何时攥了根森然的白骨。 月色下,善善仿佛成为了那个出生便被扔进婴儿沟的女婴,漫山遍野的白骨。 数不清的稚嫩的白骨,小小一根…… 不知何时,四周出现一双双绿色的眼睛。 他挥舞着拳头想要将豺狼赶走,可狼群却蜂拥而至,锋利的牙齿刺穿稚嫩的肌肤,刺穿血肉…… 哭声凄厉惨绝人寰。 他感觉自己的血肉被生生撕碎,自己的骨头被咬断,感觉自己的怨气与恨几乎要化成实质。 他猛地从女婴的怨气中脱离出来。 女婴是他,又不是他。 他站在白雾中,双眸渐渐变得赤红,杀了,杀了…… 这肮脏的世间,全都该死。 他仿佛化作一阵风,来到了遗弃女婴的房屋外。隐隐能看到窗前女子捂脸啜泣…… “小丫,我的小丫,是母亲无能护不住你……” 善善站在院门外,此刻他与曾经七绝的面容,一模一样。 他浑身杀气凛然,能感觉到屋内几道气息。 全都该死。 他想要焚灭一切的心几乎将他淹没,唯有鲜血能止他心中愤怒。他一步步走到屋内。 男子大抵喝了酒,浑身酒气,嘴里骂骂咧咧。 “死丫头,你死了吗?还不快给老子烧……烧水洗洗漱……”男人闭着眼睛唾骂。 门外,瘦弱的小姑娘战战兢兢的点火。 隔壁祖母还啐了一口。 “赔钱货,生不出儿子的东西。” 女人面色苍白,刚生完孩子,未坐月子便在冰冷的水中浆洗衣物。 这满院中的人,弱小如蝼蚁。 他仿佛只要挥挥手,就能带走他们的生命。 他渴望让灼热的鲜血浇灭自己的怒火,他浑身兴奋的发抖,他缓缓抬起手…… 他眼中闪着兴奋嗜血的光。 骨子里似乎打开了某种神秘的残忍的大门。 浑身都在叫嚣着杀戮,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杀戮。 此刻的他理智全无,俨然已经迷失在怨气之中。 他一抬手,噗嗤…… 温热的鲜血洒在他的脸颊,他甚至伸出舌头轻轻抿了抿,骨子里的快意在叫嚣。 他在渴望杀戮,他渴望大杀一场! 男人的头,咕噜咕噜滚落在地。抬起脚,便将脑袋踢到屋门外,滚了两圈。 他的烦躁似乎被瞬间磨平,他开始享受这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