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们懂什么
韩玉英往家跑。 进了院子:“你找谁?” 男兵刚把板车停稳,就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看。 一个扎着两条大麻花辫的姑娘,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我是陈参谋长的警务员。”男兵自我介绍。 韩玉英也不认识什么陈参谋长,但知道一定是哥哥的同事。 “俺哥,他不在家,人在军区。” 男兵微笑:“这我知道。” 韩玉英狐疑问:“那你来干啥?” 男兵指了指身后的板车:“我们参谋长下令,让我给韩团长家送车煤。” 韩玉英顺着他手指的看去,一板车的蜂窝煤。 “搬哪儿?”男兵挽着袖子问。 韩玉英忙说:“搬屋檐下。” 男兵立马行动。 光站在那里,韩玉英过意不去,毕竟人在帮她家干活。 韩玉英忙不迭走过去,撸起袖子…… 男兵拦住韩玉英:“这是我们男同志干的活。” “离车子远点。” “别弄脏你的衣服。” 说完,男兵闷头干活。 韩玉英站在一旁,双手捏着衣角,傻傻地看着。 院里,屋檐下,来来回回搬运,男兵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 一板车蜂窝煤卸完,男兵用胳膊擦了一把汗。 拉起板车就走。 “等一下!”韩玉英忙出声。 男兵停下,不明所以看向韩玉英。 韩玉英低下头:“喝杯水在走。” 男兵笑着:“不用。” “要的,你等一下。” 韩玉英看了男兵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跑去。 跑回屋。 韩玉英提着暖水瓶,倒了一搪瓷缸的热水。 然后端着搪瓷缸朝外走。 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反身走到橱柜前,从里面取出糖罐子。 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糖。 刚放下勺子,想想又舀了一勺,接着又舀了一勺。 端着搪瓷缸出来,递给了男兵。 男兵笑着接过:“谢谢,麻烦你了。” 韩玉英腼腆地摇头。 男兵捧着搪瓷缸吹了吹,沿着边喝了一口。 腻得他不由皱了下眉。 继续喝完一搪瓷缸的水,他冲韩玉英笑:“这水真甜啊!” 韩玉英的脸蹭地一下通红。 送走男兵。 韩玉英又去了隔壁院,人刚坐下,马笑莲就盯着她瞧。 “嫂子,你老看着俺干啥?” “玉英,你脸咋红的跟猴屁股似的。”马笑莲问。 韩玉英抬手摸脸,支吾:“没,没红,哪里红了。” 马笑莲似笑非笑:“还不承认,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 “瞧你没出息的样儿,不就是和一个男同志说话。” “害羞个啥?” 韩玉英被马笑莲说的羞窘:“嫂子你瞎说啥……” “俺不理你了。” “俺回去做午饭了。” 说着,起身就离开。 身后,马笑莲喊:“这才几点啊?午饭还早着呢!” 韩玉英头也不回地回答:“俺嫂子现在上半天班,俺哥中午肯定回家吃饭。” “俺早点做饭。” …… 罗雅晴下班回家,看到屋檐下多出一堆的媒。 好奇地问了一下小姑子。 韩玉英告诉她,是一个姓陈的,参谋长派人送来的。 罗雅晴奇怪了,陈海国为什么送东西来? 一板车蜂窝煤,值不少钱。 饭菜刚摆上桌,韩志旭就回来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儿,韩玉英还是露出鄙视。 “一听媳妇回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咋不给俺减轻负担,吃食堂了?” 韩志旭像没听见一样,洗了手,在饭桌前坐下。 罗雅晴偷笑。 韩志旭往罗雅晴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 罗雅晴吃了一口菜,问:“你知道吗?今天陈海国给我们家送了一车子蜂窝煤。” 韩志旭点头。 罗雅晴追问:“为什么呀?” 韩志旭停下筷子:“他一个人,媒球也用不完。” “堆着也占地方。” 罗雅晴不明白:“陈海国不是住宿舍,吃食堂吗?” 按理来说,不存在用炉子。 韩志旭解释:“宿舍也有单间的。” “北城冬天夜里冷,需要生炉子取暖。” “给自己开小灶,也不是不可以。” 罗雅晴笑了笑:“不会违反纪律?” 韩志旭摇头:“花自己的钱。” 罗雅晴还是不能理解:“既然一个人,干嘛买这么多媒?” 韩志旭道:“他钱多。” 罗雅晴:“……” 韩玉英扒着饭说:“这个陈海国人怪好的。” “送了咱们那么多的蜂窝煤。” 罗雅晴看了眼韩玉英:“你知道什么。” 别说一车蜂窝煤,就是一车金子。 她也不觉得陈海国这人个好。 “韩志旭,明天你把蜂窝煤的钱给陈海国。” “他一光棍,也挺不容易的。” 这个便宜,罗雅晴可不想占,又不能明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韩志旭摇头:“不用。” 韩玉英插话:“要不请他来俺们家吃饭,算是感谢。” 韩志旭没有意见,可对面的人儿,不表态。 他也就作罢。 罗雅晴低头吃饭。 如果陈海国没有抛弃老家未婚妻这档子事。 她不反对陈海国到家里做客。 下午,罗雅晴抱着毛线,去张桂琴家学织毛裤。 接下来的空闲日子,几乎每天如此。 她也没忘记樟木箱里的东西。 双休的一天。 中午,男人没回来,只有姑嫂两人在家吃饭。 吃完饭,小姑子放下碗筷就跑了。 罗雅晴看见小姑子和马笑莲,挎着篮子,一起离开家属院。 也不知道两人要干嘛去。 小姑子不在家,就剩下罗雅晴一个人。 她没拎着毛线去张桂琴家。 关上门,从樟木箱子中取出琴盒,拿出来小提琴,仔细调试琴弦。 对于一个资深音乐家,并不是难事。 几分钟,琴弦的音准与音色,恢复正常。 没有一丝音差。 罗雅晴亢奋。 迫不及待拉了一小曲,停下还未尽兴过瘾。 忽然想到樟木箱中的漂亮衣服。 冒着被冻感冒的风险,挑了一件白色刺绣旗袍。 穿上旗袍,站在床上。 手持小提琴。 罗雅晴闭上眼睛,幻想自己站在舞台中央。 她手中的琴弓拉动。 音符优美的旋律从琴弦流淌,飘荡在空中。 又顺着门的缝隙,飘荡向屋外。 “真好听。” “这是什么发出的声?咋这么好听。” “是手风琴吧?” “不是,文工团表演,我见过手风琴,不是这个音。” 篱笆院外,围了许多的人,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 有人称赞,也有人批判。 “啥好听的,我看是资本靡靡之音!” “污耳。” “韩团长应该管管他婆娘。” “什么靡靡之音?你们懂什么!” 突然,一个身穿列宁服,齐耳短发的女人站出来。 她一脸严肃:“这是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表达。” “对生活的热爱。” 众人纷纷点头。 “白校长说的对。” “白校长说的在理……” 韩志旭参加党委活动,活动一结束,就往家赶。 老远看见自家院子围了一群人,心猛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