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顾敬之不像是在开玩笑。 　　 周屿彻也听出来了。 　　 秦湘湘反应略迟钝些，但却最为震惊，她看着谭惜来回的打量，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目光中缓缓多了分不解和鄙夷。 　　 勾引上司，想走捷径，这两点最被她轻视的特质在谭惜身上得到了融合。 　　 谭惜由着她打量，心中一片漠然。 　　 顾敬之笑着打破了沉默：“怎么？不能挖么？” 　　 “当然可以。”周屿彻睨了谭惜一眼，她没侧目，更没回头，像是压根不知道他也在这里。 　　 他哼了一声，“你们慢慢谈。” 　　 话音未落，他带着秦湘湘下楼去了。 　　 秦湘湘扭头看了谭惜一眼，目光跟从前大不一样。 　　 服务生战战兢兢地把屏风摆回到原来的位置，很识相地也离开了。 　　 包厢里只剩下谭惜跟顾敬之两个人继续交谈。 　　 顾敬之意味深长地问谭惜：“他这是又有新欢了？上一个似乎刚过去没多久，本来以为至少能坚持三个月。” 　　 周屿彻也算是名声在外了。 　　 谭惜无言以对，只好点了头。 　　 顾敬之自顾自地感叹：“不知道他这次能坚持多久，谭经理，你怎么看？” 　　 “这是老板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谭惜用撇清关系的方式，不动声色地化解了问题。 　　 她跟周屿彻已经结束了。 　　 与此同时，秦湘湘则是跟在周屿彻身边出了茶楼。 　　 “周总……” 　　 “……” 　　 “周总？” 　　 周屿彻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跟没事人一样恢复了见到谭惜和顾敬之前的体贴：“蛋糕你想吃草莓味还是抹茶味的，我去给你买。” 　　 蛋糕店就在街角的位置，但有很多人在排队。 　　 秦湘湘认真想了一会儿说：“草莓味的吧。” 　　 “好，你在这边长椅等我一会儿。” 　　 “但是我看排队的人很多诶，要不然算了吧，我不吃了小蛋糕了，我们去吃别的。” 　　 “想吃就吃。” 　　 周屿彻坚持要亲自去给她买蛋糕。 　　 秦湘湘拗不过他，只好在街边长椅上坐着等，他很快回来，带了两块蛋糕，草莓味和抹茶味的各一份。 　　 周屿彻语气很好的说：“喜欢的话，两份就当尝一尝。” 　　 他考虑的很周到，看起来心情丝毫不受在茶楼里的插曲影响。 　　 秦湘湘吃了一口草莓味的蛋糕无比纠结的问：“周总，谭经理他们在茶楼里谈的……真是那种事么？” 　　 “那个人的年龄看起来不轻了，当谭经理的父亲也绰绰有余，那她岂不是……” 　　 她暂时想不出更直白贴切的措辞，而是想起了自己在谭惜面前说过的话。 　　 当时，她在谭惜车里说自己不是那种女人，谭惜只是笑了笑没再讲话。 　　 原来如此。 　　 “可我还是不太相信，谭经理会为了钱做这种事。” 　　 “你凭什么相信她？你跟她很熟吗？” 　　 秦湘湘说：“谭经理能力很强，温柔又强大，她靠自己也一样可以做到很高职位的，不一定非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换钱……” 　　 周屿彻嗤了一声。 　　 “你还小，看人不准。” 　　 “周总，难道谭惜姐之前也做过这种事吗？” 　　 周屿彻没说话，只是催促她：“尝尝蛋糕。” 　　 秦湘湘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方才还念着的草莓味蛋糕问：“我还是不明白，谭经理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没有变，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周屿彻提起她，话音就冷了。 　　 他们认识差不多也有三年了。 　　 秦湘湘不再像刚得知周屿彻意图时一样怕他，她不懂就问：“她从前也想过跳槽么？” 　　 她不知道他跟谭惜的关系，以为他们之间的脱离仅限于工作岗位。 　　 “嗯，”周屿彻肯定地说：“她只要抓住向上的机会，或者看到更高的平台，就会拼命往那里爬。为了钱，她什么都能豁得出去，包括她自己。” 　　 秦湘湘用力甩了甩头：“你们聪明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好可怕。” 　　 “怕我？” 　　 秦湘湘甜甜地笑开了：“我不怕你，你只会保护我，不会让其他人伤害我的。” 　　 “那如果是我伤害了你呢？” 　　 “我相信你，你是个好人，你不会的，”秦湘湘天真可爱地用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递到他嘴边：“草莓味的果然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这个叉子，是刚刚她用过的。 　　 周屿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转瞬即逝。 　　 “不了，我不爱吃甜的。” 　　 …… 　　 午休时间结束，周屿彻亲自开车载秦湘湘回的公司，并且亲自送她去了人事部。 　　 摆明了给她撑腰。 　　 其他人忙着工作，再大的八卦也只是用余光悄悄地看。 　　 谭惜比他们更早回公司。 　　 周屿彻踱步来到她办公室问：“这个月的考勤表做完了么？” 　　 语气冷森森的。 　　 他对茶楼里的事只字不提。 　　 谭惜耐着性子回答：“还没有，周总，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周屿彻笼统地说。 　　 考勤表不算太重要的资料，只是对公司来说不可或缺，并且整理起来相当琐碎。 　　 谭惜忙着准备团建的事，实在脱不开身，其他人也是一样。 　　 整个部门只有秦湘湘是闲着的。 　　 谭惜不得已安排了这个最简单的工作给她：“你只需要把考勤情况汇总起来就好，具体参考在邮箱里。” 　　 秦湘湘答应的很认真：“好的谭经理。” 　　 她目光复杂地看向谭惜，像是有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应当是周屿彻同她说了什么。 　　 谭惜佯装成毫无察觉的模样，回到工位上继续为周屿彻的想一出是一出买单。 　　 不等团建活动的初版计划定下，周屿彻先去而复返了。 　　 一份还带有打印机热度的文件出现在了谭惜的办公桌上。 　　 厚厚一摞资料砸出来的动静可不小。 　　 谭惜疑惑地问周屿彻：“周总，这些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她扫了一眼，看的出考勤表是按照谁的要求做的，别说不对劲的地方了，没有哪怕半点纰漏。 　　 看来秦湘湘经过前阵子的奔波，算是有进步。 　　 周屿彻没有给谭惜看完文件的机会，冷冷的说：“有问题的是你，自己的工作自己做，不要总是为难下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