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的舌头被钉了钉子!
第七十六章 一望无际的森林。 到处都是树、树、树。 地上堆满了枯枝烂叶,还有些动物的尸体,恶臭难闻。 黎糖在这里跑了很久很久。 她的鞋已经跑掉了,可她不敢停。 黑暗里,她看不见前路,却能感受到有东西一直在跟着她、追随她、偷窥她。 “救命……救命……” 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喊,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也怕徒劳浪费了力气。 “救救我……” 眼泪混着汗水流淌在脸颊,黎糖扶着树干,踉踉跄跄往前跑着。 突然,她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啊!” 黎糖惊叫一声,扭头就想换方向。 没想到她没跑几步,那人影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这次更近了,几乎只有两米的距离。 黎糖看清了,那是一个新娘子装扮的“人”,红裙曳地,头上盖着红盖头,在这黑黝黝的鬼地方更显诡异。 黎糖噗通一下就坐地上了。 一时间冷汗如雨,哆哆嗦嗦指了指那“人”,问它:“你……你是新鱼么?” 那东西没说话,身形在黑暗中愈发模糊,最后闪了闪,竟徒然消失了。 黎糖坐在那狠狠地喘了口气,没等她爬起来,她突然惊恐的发现,地上的树枝子自己在动,似乎在进行排列组合,要组成什么图案。 黎糖怕极了,僵在原地没敢动弹。 不多时,地上的树枝子终于不动了,而黎糖也看清了那图案。 不是图,而是两个字。 救。 我。 黎糖一瞬间哭了出来,她扑过去,泪如雨下:“新鱼,是不是你……你说话啊新鱼,是你吗……” 整个林子的风大了起来,吹的人心慌,黎糖抽泣着,从那堆树枝里拿起一个,捧在心口前。 狂风大作时,刚刚那鬼新娘再次出现了。 风吹掉了她的盖头,露出一张黎糖无比熟悉的脸。 “新鱼……” 黎糖又惊又喜,刚从地上爬起来想跑过去,就见侯新鱼脸上淌下两行血泪,神色也变得极为痛苦。 她张开嘴巴,露出舌头上的一颗贯穿的钉子! 血源源不断的从那里往下流,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侯新鱼的表情也愈发怨毒,直勾勾冲黎糖飞来! “啊啊啊!” 黎糖惊吓过度,猛的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米老头家里的土炕上,并未去过什么林子。 原来是场梦。 黎糖抹了把汗,却是莫名的心慌。 新鱼一定是出事了…… 她想。 她缓了片刻,却发现了更不对的事。 陈菀意不见了。 她旁边的位置被褥都不曾打开过。 “姐姐……?” 黎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结果昏暗的房间里并无回应。 黎糖面色一下子惨白起来。 她是出事了?还是自己出去打探线索了? 不等黎糖想明白,门口突然传来拖拖踏踏的脚步声,其中混杂着拐杖触地的清脆声响。 米老头…… 黎糖攥紧了被角,咬咬牙,往旁边的位置抖开了被子,并往里塞了两个枕头,假装有人睡在里面。 她刚做完了这一切,米老头也走了进来。 他没拉灯,而是直接询问:“没事吧丫头?怎么叫的这么惨啊。” “啊,我没事。”黎糖有些心虚,“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是吗。”米老头笑笑。 “就是做噩梦了,不好意思,是吵醒您了吧?”黎糖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啊。”米老头还是笑,“我倒是觉得……你叫的挺好听的。” 黎糖愣住了:“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米老头慢慢走近,已经到了炕边,随时能上来,他笑意愈发猥琐大胆:“小丫头长的忒乖了,看的人心痒痒啊。” 黎糖有些绝望,她想下去逃跑,可前路被米老头已经堵死,身后连个窗也没有。 陈菀意也不在这里…… 黎糖心一横:“大爷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我们家可不是好欺负的,我爸是警察!我妈是市长的老师!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要是敢动我……” “小丫头嘴还挺犟哈哈哈哈哈!” 米老头直接打断她,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狂笑起来,洋洋得意道:“法治社会?哈哈哈哈哈!老子就是法!” 说着,他腿脚利索的上前去,一把按住了黎糖,身体也压了上来。 “死丫头还敢吓唬老子,老子今天就吃了你能咋滴?”米老头不满的嘟囔,“早晚都是要被卖了的,先给我尝尝怎么了?事多。” 黎糖绝望闭眼,握紧了陈菀意给她防身用的匕首,猛的刺向米老头! 米老头没有预料,想躲也来不及了,被正正的捅了一刀。 鲜血喷涌而出,烫烫的,弄了黎糖一脸。 黎糖呆呆的松开手,看着米老头禁闭的双眼,整个人都傻了。 她……她杀人了??? * * * “你又不是我杀的,你找我干嘛啊?”陆淮桉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坐在车头上跟鬼讲道理:“我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刚来这儿两天不到,你找我干啥?我个外地的还能和你有仇不成?” 那鬼不厌其烦的继续敲车窗。 陆淮桉麻了。 过去的半小时里,他已经从害怕进化到无语了。 这东西仿佛就是来吓唬他的,既不动手,也不说话,就敲车窗。 果不其然,陆淮桉说了半天,这玩意还是老规矩,敲了车窗三下。 陆淮桉烦死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能不能赶紧走!” 真想不到,他有一天还能被鬼烦。 好像是自从认识了陈菀意,他的生活都多姿多彩了不少。 无论陆淮桉说什么,那东西都雷打不动敲三下,两边又僵持了几个来回后,陆淮桉破防了。 他从车上跳下来,指着窗子嗷嗷叫:“敲敲敲!就知道敲!咋,你想进去啊你敲敲敲!” 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敲击的次数竟然少了一次。 只剩下两声,像极了有人在点头,说,对,对。 陆淮桉面色一变,手搭在了车门上。 他想起看陈菀意直播时听过的一个说法,说是有些怨念不够的鬼魂,走在人世间是有很多限制的。 比如,它们不能随意的进出“门”。 需得那空间的主人亲口同意了,它们方能进入。 陆淮桉沉默片刻,自己都觉得诡异,但还是询问道:“你是想……上车?” 又是两下。 陆淮桉便问:“上车做什么?你想害人吗?” 这次的回应杂乱无章,像是急于反驳。 陆淮桉没听懂,便自己思考了片刻,后自言自语道:“你要是想害人,那我早该没了。” 说完,他还是不解:“那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总不会是想让我带你离开这吧?” 咚、咚。 两下。 还真是??? 陆淮桉默念着我真是个天才,大着胆子把车门拉开了。 “进来吧——这样说可以吗?” 没几秒过去,又是两声敲击,听动静是由外面敲的变成了里面敲的。 陆淮桉叫醒了其他几个人,让他们出去等,自己则艰难的和这鬼交流着。 “你想去哪里?东南西北一二三四,你敲吧。” 咚。 一下。 东。 是出村的方向。 陆淮桉二话不说,开车往东走。 一路上陆淮桉都是试图和这鬼交流,可惜两人能用的工具有限,你比划我猜似的讲了半天陆淮桉也没弄明白它到底想去哪。 车子刚开到山下时,意外发生了。 先是山上的滚石突然大面积滑落,陆淮桉不得不减速,紧接着,他明明没踩刹车,车子却猛的停下来!再怎么启动都没用,坏了一般。 “不可能啊。”陆淮桉挠挠头,开始检查车里的设备,结论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怎么了?”陆淮桉试图去问旁边的鬼。 回应他的是车子显示器突然又一次亮起。 紧接着,还不等陆淮桉反应过来,车子便如离玄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卧槽……!”陆淮桉直接爆了粗口,用力握住了方向盘,努力控制方向。 可车子飞出去两秒后,便又是一个急刹,陆淮桉撞的头晕眼花,估计轮胎都冒了烟。 这他妈…… 陆淮桉扶着脑袋,有气无力:“是谁在跟你打架吗……” 一会儿走一会儿不走的。 这一次没人回应他了,车子里如同死一般的安静。 除了陆淮桉粗粗的喘气声,什么都没有,且那股若有若无的寒气,也一同消失了。 它……走了? 陆淮桉缓了一阵,把车在路边停好,然后下车敲了敲车窗。 “你好?”陆淮桉试探开口:“你还在吗?” 没回应。 陆淮桉正要放弃,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符纸。 他伸手抓住它,只见上面是朱砂写的两个字—— 速回。 是陈菀意。 这下陆淮桉也没空在思考那东西在不在了,驱车赶回了村里,直奔米老头家。 * * * “你别怕,我已经叫陆警官他们过来了。” 陈菀意拍了拍躲在自己怀里不肯撒手的黎糖,温声道:“别抖了,他没死,更何况你这是正当防卫,为民除害呢,别怕。” “真的没死吗……”黎糖依旧是颤巍巍的,“可是他、他流了好多血。” “放心吧。” 陈菀意语气淡然,“祸害遗千年。” 黎糖顿了顿,吸了吸鼻子,点头:“有道理。” 在陈菀意的安抚下,黎糖情绪稳定了些,她去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回来问陈菀意:“姐姐,你是不是出去找新鱼了?怎么样,有线索吗……我刚刚梦到她了。” “嗯。”陈菀意停顿片刻,含糊不清道:“有点吧。” “我梦到她穿着结婚的衣服,脸上都是血……”黎糖回忆起那画面,身体又抖了抖,道:“哦对了,她的舌头……她的舌头上被钉了钉子!一直在流血……” “钉子?”陈菀意皱起眉,“你确定吗?” “我确定!”黎糖猛点头,“是那种长长的钉子,把她的整个舌头都贯穿扎进去了!特别可怕……” “我知道了。”陈菀意恍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 两人说话间,陆淮桉带人闯了进来。 看到地上躺着的米老头,陆淮桉没太惊讶,问陈菀意:“人找到了吗?” 陈菀意摇摇头,然后一指米老头:“这人先带回去吧,也不着急,伤口我处理过了。” “行。”陆淮桉应下。 “黎糖。”陈菀意又看向黎糖,“你先跟警官们的车回去。” “我不走。”黎糖一把抓住陈菀意的袖子,“姐姐,我们还没找到新鱼呢……” 陈菀意抿了抿唇。 她其实不太擅长撒谎,这方面的能力就像她安慰人的能力一样。 相当蹩脚。 似是看出她的为难,陆淮桉接了话:“黎糖,这边危险,本来就是我们大人该处理的事情,你也不想爸妈担心吧?” 黎糖:“可是……” “而且你还要上课!”另一个老警察开口,“老是请假也不是回事,放心吧,你朋友我们一定给你找回来。” 警察说话,黎糖不太敢反驳,急红了眼眶,可怜巴巴的盯着陈菀意。 后者也望着她,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乖。” 黎糖就这样被劝走了。 目送车子远去,顺利的越走越远,开出了山。 陈菀意松了口气,扭过头就见陆淮桉正盯着自己。 “走吧。”陈菀意转身往回走。 陆淮桉跟了上来,两人并排着。 “陈小姐。” “嗯?” 陆淮桉看着她:“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侯新鱼了?” 陈菀意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和黎糖说话时有点不对劲。”陆淮桉顿了顿,没忍住叹了口气,问:“她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是。”陈菀意低下头。 这个结果她比任何人都早清楚。 那一卦下来,这个姑娘几乎就没什么生还的可能。 可当真把事实摆在面前,陈菀意又有些难受了。 “小姑娘受苦了。”陈菀意声音很低,“样子有些……不能看。” 所以要把黎糖支走。 “……唉。”有女士在旁边,陆淮桉忍住骂人的欲望,只道:“这群畜牲拐卖少女就……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吗,怎么人还死了呢?就这么容不下吗?” “不是普通的拐卖。”陈菀意面色沉静,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是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