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所以她不怕逆流而行
这一百一十五章 从任明喆家里走出来时,陈菀意依旧是浑浑噩噩的。 那房间里面的摆设和东西始终放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想思考给别人的是,却发现一点空间都没有,他的满脑子都是那些照片那些东西以及那些……沉重的爱意。 陈菀意试图把这件事情凝结起来捋一遍,却发现他其实并不难猜,真相这是已经写得清清白白—— 任明喆或许真的很爱她。 哪怕这份爱有些病态,扭曲,和疯狂。 上辈子,从一开始,甚至是从他小时候,在他不为人知的第一次见面之后,任明喆便对她格外在意。 在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情况下。便会想着要捕捉陈菀意的每一个时刻。 在他举起手机偷拍下来那张照片的那一秒,他最近在想什么呢? 后来…… 后来…… 陈菀意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开始长久的思考,起上一辈子那些细节的点点滴滴。 后来就是他长大了,在父母的庇佑下,平安无事的长大,他开始认真的思考系统在这个面位世界给他颁布的任务,并且找到了他的任务目标,任明喆。 那时候的陈菀意,还天真的以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的任务目标只是攻略任明喆,获得对方的好感度,达到了百分之百便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那是他最后一个任务时间了,因此陈菀意非常的认真努力,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任明喆身上,不留余地的帮他,护他,明目张胆的偏爱。 那段时间整个京城都知道,陈家大小姐喜欢上了她的小竹马,那是她的心头宝贝,谁都不能碰一下。 或许就是太着急了,他接近对方的心思太过直白,让任明喆,起了疑心。 大风吹过,陈菀意一阵头痛。 过去的事他纷扰扰,他曾发誓再也不去回忆,也不需要面对上一辈子发生的点点滴滴。 因为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做任务的时候,为何会喜欢上自己的攻略目标,为何会产生那般热烈无法回头的爱意,便是如今再去看,他也觉得无法面对。 曾经的他是痴心错付,满腔爱意都给了瞎子看,最后惨死于蒋芝谣之手,重生后满心抱负,只想着复仇,情爱之事再不愿意多想。 可如今如果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陈菀意最应该先思考的是,任明喆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如果他也是真心的爱他,那么在意他,从小到大目光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他。 那么又为什么无视他的表白,无视他的爱,无视他的一切。 上辈子他那么的痛苦,几乎是卑微的跪下来祈求点他的怜悯和爱,他通通都视而不见。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呢? 陈菀意敢确定,上一辈子他从来都没有拿一秒,哪怕是一秒,感受到过任明喆的爱。 他曾在暴雪时分。等着热腾腾的饺子站在他公司楼下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来任命者一个目光,也曾在春天的清晨,精心插好一束花,站在他的书房门口,小心翼翼的等他出来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吃早餐。 被爱的人都是站在火炉边的,那么自恋的温度黑丝都感受不到吗?为什么不肯回应他?为什么呢? 任明喆,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主人,主人……” 陈菀意没有听到小白的声音。 “主人,对不起,都是小白的错,我不应该想要去看那个房间的,你怎么了?你不要哭了好吗……”小白逐渐焦急,声音也染上了哭腔,这才让陈菀意回过神来。 她抬手,摸了把脸,感受到了指尖冰凉的水痕。 她又哭了吗。 无法否认的是,她陈菀意的确很在意任明喆。 以至于一次又一次的为他哭泣,即便那般受伤,也没有忘记他。 “我没事。”陈菀意安抚的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小白,你说,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小小白想了想,回答:“可是主人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这个问题对小白来说有点太过超前了,我还没成年呢。” 小蛇羞涩的缩回陈菀意袖子里,过了一会儿又冒出头来,她说:“不过主人,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爱一个人可能是痛苦的感受吧,你一直在哭。” “痛苦……吗?” 陈菀意又一次陷入回忆,他想起上一辈子,他从一开始的单纯攻略到后来不知不觉的爱上,这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自己的心绪。以前总是机械的,做这个做那个,自己的心情毫无起伏变化,后来……他会为这些而高兴。 跟在任明喆身后走红毯,被人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时他会高兴。 给任明哲拿了一杯水,对方轻抿一口,没有理他他也会高兴。 逢年过节时,对方礼貌的发过来祝福,他也会很开心。 再后来就是他们所有人人生的转折点。人家决定和陈家联姻,他们两个都将别无选择,人家出了大动荡,任命者给予稳住自己的地位,所以选择了大本已经推剧很久的陈家小姐。 于是那天所有人又一次知道了,陈家大小姐是一个爱而不得的舔狗,谈了这么多年,最后终于有了结果。 只不过有人会替陈菀意觉得不值,他爱了任明喆那么多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如今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奔波动荡,让任明喆回心转意。 他为了权势娶了她。 那时候的陈菀意还有一个小闺蜜陪在身边,闺蜜得了这件事情后大发雷霆,严令阻止陈婉怡结婚,因为他清楚,这样的男人就算嫁过去了,陈菀意也不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陈父陈母也多次劝阻,可陈菀意没有听。 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喜欢着任明喆。 谁的话都不听。 在那个深秋,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 那时候的陈婉忆并没有吃过爱情的苦,他活了这么多年,长了这么大,实际上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一直都是独行的。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还很天真,他相信日久生情,觉得任明喆不可能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只要他够努力,只要他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提供情绪价值,金钱肉体和陪伴,对方迟早会被他所打动,会对他有一丝怜悯……和爱。 可是他想错了。 任明喆就是一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 他的爱在对方眼里是累赘,是垃圾,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一开始他们相敬如宾,在双方家长面前都会刻意的表演出恩爱,给了足了对方体面。 可后来任明喆开始不屑于这种表演,他终日忙于工作周旋于任嘉和公司,之间再也没有时间陪他上演那些恩爱的戏码。 陈菀意独守空房很久很久,他守在厨房里学习的那些菜肴,任明喆一次也没有品尝过。 他只能在那些大小的节日里从早上就开始祈祷对方今天是有时间的,今天可以回家来看他一眼,或者说带他一起回老宅,迎合他们继续的表演。 他就这样卑微的,卑微的爱了一辈子。 直到死。 那把冰冷的手术刀插在身体里,太疼了,太疼了,疼的陈菀意一秒都坚持不下去。 他躺在手术台上回忆了自己狼狈又不堪的一辈子。 她想不通,她一手好牌是如何被自己打成这样的,他是京城陈家的大小姐,家里唯一的女儿,父母的掌上明珠,爷爷奶奶把他视作珍宝,在他两岁的时候名下就已经有多栋房子,以及一座海岛,他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走到这幅境地。 因为……爱吗? 因为她爱错了人,瞎了眼,失了心吗? 因为他不自量力,太过自负吗。 无论是因为什么,错了就是错了,他这一辈子已经无法再重来,就算可以重生一次,他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陈菀意了。 她的身份一落千丈,变成了假千金,变成了霸凌者,变成了任人欺凌的弱小者。 可他即便是被害成这样,恨这个恨那个,恨蒋芝谣,恨任明喆…… 她也依旧没有对任明喆动手。 是的,往日他有那么多个机会,任明喆不自量力的找了他那么多次,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光有那么那么多,他甚至给对方下过倒霉福,但从来都没有下过致命的东西,他不想让任明喆死。 无论找多少个理由,多少个借口,别说什么是想折磨对方,想让他痛苦。陈菀意自己现在心里也应该明白,他就只是不想让对方死而已,就是这么的简单。 为什么呢? 就这么爱吗? 即便是为了她而死,继电石被他贬得一无是处,弃如敝履,即便被抛弃即便连他们的孩子都没有了…… 也还爱他吗? 陈菀意问自己。 女人缩在路边的公园长椅上,一动不动良久,最后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她觉得很疼很疼很疼,腹部传来刺骨的痛意,好像上辈子那把刀一直在她的肚子里,从来都没有拔出去过,他一动,就是血淋淋的疼。 他就在这里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传来一声汽车鸣笛。 一辆车缓缓在他面前停下,车窗摇下来,有人探出脑袋。 “陈菀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菀意抬起头,愣了愣:“张程……” “是我。”张程望着她,眼底情绪复杂,最后偏了偏脑袋,“上车。” 两个人去了一家热闹的酒吧,这是第一次没有选择安静的包厢,而是就地选了两个位置相邻的卡座坐下点了各自喜欢的酒。 他们两个从认识开始都不像是朋友,反而是酒友,见了面必定要喝上两杯,互相说一说心事,不是朋友,不是爱人,只是知己。 张程迷了口酒,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对陈菀意这个状态有些无奈,他晃了晃酒杯,道:“听说那个姓任的小子为了你挡了一刀,你最近一直在医院照顾他是吗?” “嗯。”陈菀意没否认,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他也没必要再在张程这里隐瞒着,“是。” “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来和我说说吧。”张程又替他倒了一杯酒。 短短几分钟陈菀意已经连喝了三杯,并且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长胳膊一伸,又拿了两瓶新的过来。 他永远都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似乎是往事太复杂,又太难以说出口压在他。心底已经压成了心病如果想强行扣下来便向扣结痂的伤口一般。太痛。 张程观察了一会儿,似乎也明白了他的烦恼,便主动开口道:“我明白你的犹豫,万一你不用把我想的太糟糕,我是喜欢你,但我没有不择手段到那种程度。你就算和我说了,我也不会利用这件事情作为我追求你的助力,如果你真心喜欢他,真的非他不可,我会退出的,我不会缠着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纠缠没意思只会对你造成烦恼,我知道,你是个洒脱的人,我不愿意因为我而改变你。” 他这一番话说的十分诚恳,几乎是要把心掏出来给陈菀意看,又叫人,怎么不动容? 陈菀意眨眨眼,也是相当认真,她说:“张程,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你是我很好的朋友,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别这副表情,这可不是好人看,我是真心觉得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选择救下你,咱们相处这么久,你应该也了解我的性格,我不是什么喜欢插手别人事情的,而我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帮你,别无其他理由,只是因为你本身值得。所以,我当然明白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不要想太多,我不会怀疑你。” “那就都告诉我吧。”张程望着她眼睛,一字一句道:“都告诉我,也好让我死心。” 陈菀意默然良久,终是答应下来:“好。” 四周依旧很吵闹,舞池里面旋转跳跃的年轻人群角片翻飞,爱意膨胀,在舞台上唱着rap的黄毛满脸笑意,看着舞台下自己的爱人。 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里,难得的是他们都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陈菀意说:“事情的最开始,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因为爱他,已经迷失了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睛里只有他,以至于我忘了,我的世界只有我自己才是主角,那年颁奖典礼上,明明是明明我才是焦点中心,而我站在那讲台上,手里摸着冰凉的奖牌,目光却始终落在观众席的他身上,因为我在欣喜,他竟然会过来看我一眼,信息中还有着惶恐,我在想如果他不是来看我的,那么我这一天都不会再开心,即便我那么的优秀得了那样高的奖励。” “我是一个讨厌患得患失的人,我不喜欢别人影响我的情绪,我喜欢自己沉着冷静的样子,所以我喜欢一个人,所以爱上他是我这一辈子倒霉的开始我开始煎熬,等待他的消息,等待他的声音,等待他肯见我一面,等待他会喜欢上我一点点。” “我这一辈子严格把控别人和我的关系,我不喜欢失控,我喜欢把所有都捏在自己手里,如果一个人的离开会让我感受到痛苦,那我宁愿一开始就不认识他,所以每当我发现我对这个人有了非分之想,或者对他太过在意时,我便会开启自动疏离模式。我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我会害怕。我怕我那么那么在意的一个人,后来会因为别的一点小事背叛我,不要我。所以我的人生宗旨一直是以自我为中心,不要在乎任何一个人。” 这段话半真半假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因为陈菀意这么多年一直穿梭在各种任务世界里,他所面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npc而已,他实在没有理由去为了这些npc付出太多的情绪。 以前他不懂,也不听前辈的教训,横冲直撞的做任务,在一个任务世界里,他想反正他有十几年的时间,交了个朋友也没什么,而等到任务结束他要离开那个世界时,他才开始后悔他开始舍不得他开始不愿意离开,从那时起他才明白前辈说的那些话是真的有道理。如果对着npc付出了感情,那么他将万劫不复。 经过了几轮痛苦,终于不再胡乱尝试,他开始封心锁爱。对任何人都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他学会抽出自己的情绪,以一个旁观的视角审视他和每一个人的关系,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越界。 任明喆是个例外。 或许是因为那是陈婉仪最后一个任务世界,他有些放松了警惕,所以就让这个男人就那样生动的闯进了他的世界。 从此真的万劫不复。 “但我还是失算了,我爱上了他,从此我的情绪不再属于我自己,我的喜怒哀乐都潜在她的她身上,他就像遛狗一样,稍微紧一紧绳子我便无法呼吸,只能跟随与他。我不喜欢这样,可是我也改不了我自己,久而久之我好像也习惯了现状,不再挣扎,乖乖的成为一个只会爱他的玩具。” 听到这里,张程终于皱起眉,似乎是有些不满,他说:“你不许这样说自己。” 陈菀意一笑:“我说的是事实啊。” 台子上的rap选手终于唱完了,他那一段又长又复杂的歌词停。下来休息身后的架子鼓。也但并没有停歇砰砰砰的,每一下都像是在敲击在人心上。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嫁给了他,如愿以偿。” “你结婚了?!”张程满眼惊诧。 陈菀意一笑,并没有着急和他解释这一切,而是顺着自己的时间线慢慢与他说。他终于像一个第三者一样平静而温柔地说起了这段故事。 “我知道我们是联姻,他对我没有一丝感情,可是我抱着一丝妄想,我希望我的温柔陪伴可以打动她,让她。对我也有感情,可能是画本子看。多了吧,相信那些先婚后。爱的剧情,可事实没有发生,我嫁给他三年,他并没有喜欢上我我白白浪费了青春以及,生命。” “生命……” “是的,我死了。嫁给他的第三年冬天,我死在手术台上,那个时候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三个月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他,希望我的孩子不会受和我一样的伤害。但我还是太懦弱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失去他。” 张程脸色惨白,不知是被这故事的剧情吓到了,还是终于明白了自己永远斗不过任明喆的原因。 “那是我最痛苦的一年,我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也延续不了自己的生命,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选择去死,我有一次选择了逃避没错,再让我勇敢的那个男人彻底抛弃我后,我又回到了那个只会缩在乌龟壳里的模样 。” “我以为我死的彻彻底底,没有想到的是,我还会再次睁开眼。” 张程放下了酒杯,默默的看着陈菀意。 “你就当我是喝多了再和你胡说八道吧,不要害怕,就当是听一个有些许诡异的故事了好吗。”陈菀意问他。 而张程只是摇摇头,他说:“我不害怕。” 他知道陈菀意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对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别说死而复生了,就算任明喆现在告诉自己,他能毁天灭地,他也是妥妥相信的。 他知道,陈菀意不是凡人,他爱的人,和自己并不是同类。 可他不在乎,他也不会害怕。 他会觉得有些许自豪,因为他的眼光很好,喜欢了一个非常强大的人。 “再次睁开眼时,我换了一个名字成了别人家的假千金。那天的记忆我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在游泳池边有人曾按住我的头,把我按在水里面大声的威胁着我,那时候我满腔怨恨像一个一心寻仇的厉鬼,我把他弄起全部发泄在那个人身上,后面有了原生的记忆才知道那个是我妹妹,是陈家真正的千金。” “可是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没有心情去研究陈家的事,因为有人告诉我,我又要联姻了和一个姓任的人,没错,我和任明喆的命运,再一次纠缠。” “果然是他。”张程面如死灰。 陈菀意一笑:“好啦,你也别多想,我跟他多半是没可能了。” 张程叹气:“你不用安慰我,你跟他没可能跟我更没可能,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陈菀意笑着敬了他一杯。 “我再一次见到他,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我的死对他没有造成任何损伤,但又有一天他告诉我,他想要招魂,为他的亡妻,也就是我,招魂。” “招魂?!这神经病疯了吗!” “是啊,我也觉得他疯了,可是他告诉我他有问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死去的能告诉他,所以他迫切的想要他的魂魄回来,告诉他答案,我跟他说,陈菀意再也回不来了,我没有撒谎,因为我就是陈菀意。” “他不肯相信,一直哀求着我寻找办法,所以我一直在骗他,我告诉他我可以找到办法,但他也要听我的话,我想看看他到底想要耍什么手段,可没想到再次和他纠缠。我好像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在那些错落的恨意里面,我居然对他还怀有一丝……感情。” 张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直接徒手把旁边的啤酒杯捏扁了,然后砰的一声丢到垃圾桶里面,没好气的回头,“然后呢?” “然后就是今天,我刚刚在他的家里回来,我发现他的屋子里面有一间密室里面……存放着一些陈菀意的遗物。”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如果真心爱着上辈子的我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如果他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又为什么要存放着?那些东西和照片还是偷偷摸摸的放着。” “可是无论答案是什么,无论他爱不爱我,我又对他怀有什么样的心思,我们两个都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一个孩子,如果轻易的原谅他了,我的孩子会原谅我吗?” “我不能这么做,如果这样做了那就更加说明上一辈子的我就是贱骨头,我被那样对待就是活该,因为我还会轻易的原谅他。” 陈菀意说着说着便攥紧了酒杯,面色上满是挣扎和茫然。 “可是……我又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张程,我现在该怎么办…… ” “所以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心事,只是为了让我当你们的感情大师吗?”张程黑着脸,“我成你们俩的军师了是吧?” 陈菀意叹了口气:“张程,我朋友不多,而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是什么人,也不会被我吓到的人。这些心事我也只能和你说了,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或许我只是想说出来让自己好受一点……” “去找他。”张程打断了她,直接道:“去找他,去问他,去向他表白,去告诉他真相,去向他索要答案,明白了吗?” 陈菀意一愣,随即释怀。 她冲张程感激一笑,起身,快速的向门口走去。 四周有很多人,非常的拥挤,可陈菀意眼里只有门外的那一点光亮。 所以她不怕逆流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