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府传闻
“哇,这个人看着好看,怎么这般——” 云琳刚认字,正是好奇心足的时候。 可她还没说完,就被云归捂住了嘴。 “咳咳!” 季瑶光咳嗽两声,吉祥门的大师姐便心领神会。 她手一伸,将好奇的师妹一把拉回马车之中。 “啪——!!!” 马鞭破空声响起,云琳还没坐稳,季瑶光就驾着车飞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师弟们的车也跟在后面,几辆车在清江府宽阔的街道上显得毫不起眼。 她们一离开,几位身着引岚门制式服装的青年落在告示栏前。 为首一人手中托着一只罗盘,绕着方才马车停留的位置走了三圈,摇摇头:“不是。” 又一辆马车往告示栏处驶来。 几人对视一眼,消失在原地。 告示栏前仿佛从没有过人。 一离开告示栏前的第一个路口,季瑶光就控制着马匹的速度,让它在不知不觉间愈来愈近,甩开了身后一双又一双眼睛。 马车拐过一个又一个路口,道路愈来愈窄,周围建筑也愈来愈破败,直到道路窄到仅仅容纳一辆马车同行,不远处能看见一家上了年份的客栈,季瑶光才松了口气,慢慢减了速度。 “到了。” 季瑶光敲了敲马车,让车里的云归和云琳正好能听见。 “瞧瞧,是不是这儿?”她问。 云归是孤儿。 十年前的秋日宴就是她跟着当时的吉祥门门主参加的。 那一届秋日宴不在清江府举办,但师徒二人中途在清江府歇脚,自然知道哪里是清江府最便宜的客栈。 ——若不是桥洞底下竞争激烈,云归那会又是个女娃娃,她估摸着师父能带着自己和乞丐抢地盘。 掀开车边的帘子,飞快瞥了眼周围仅比吉祥门驻地略好几分的风景,云归点了点头:“是这儿。” “那就好。”季瑶光松了口气。 她对自己找路的水平不抱有任何期待。 好在,云归认路。 或许是大宗弟子看不上这处穷人才来的地方,或许清江府没有几个自由的穷人,又或许只是单纯因为她们到得早…… 总之,她们到达客栈时,客栈里没几个人,就连客栈的几个跑堂伙计都寻了角落无所事事地打着哈欠。 不过那只是没有客人的时候。 她们一来,就有伙计冲上来嘘寒问暖,还有人帮她们安置马匹——马匹不能进储物袋,车可以。 不过两刻功夫,几人就在客栈里安置下来。 客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为了节省钱,三位女修一间屋子,剩下两位男修一间——宗门里还留了两人看门。 筑基可以短时间不吃不喝不休息,各类净尘符也能让人保持体面,可连日来不眠不休的驾车,哪怕是季瑶光也染上了几分疲倦。 她们需要休息。 在简单洗漱沐浴后,吉祥门众人在房间里不约而同倒头就睡,再次醒来时已是日落西沉。 这会客栈的楼下也热闹了许多。 不少没几个子也没什么天赋,单纯趁着秋日宴来碰碰运气的穷苦散修聚在楼下,聊天吹水,讨论着最新的赚钱门路和清江府最近的大事。 ——除了秋日宴,最近能被称为大事的大概只有引岚门的弃徒、曾经的天之骄女祁江雪。 果不其然,一离开房间的隔音阵法,就听见楼下聚在一块的散修在讨论:“老孙,你听说了吗,引岚门多了个弃徒,好像是以前那个天之骄女。” 被称为老孙的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修,炼气五层的修为,面前摆着两坛酒,穿的比其他人都要好上不少。 一听有人挑起这话头,他呷了口酒,大笑道:“我咋可能没听过?不瞒你说,我三姨的二表哥的侄子的大孙子就在引岚门当杂役,这事啊,可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大宗门大家族的秘辛有时候比天材地宝更吸引人,他一个话头,周围人甭管认不认识,就都围了上来,想听听其中有什么门道。 一开始挑起话头的更是瞪大了眼睛:“嚯!还能有啥秘密不成?” “诶,你们知道那个秘境吧,各大宗门联合看守的那个,什么月的!”老孙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手往前一伸,显然是旁人不给钱就不往下说了。 奈何众人胃口都被吊了起来,几个凡人的铜板也算不得什么大钱。 等到指缝里都有铜板往地上滚了,老孙才放下酒碗:“这引岚门弃徒被通缉,就和这秘境有关。” “据可靠消息啊,这弃徒在秘境里不止杀了同门,夺了秘宝,还杀了别的宗门的弟子,活脱脱一副入了魔的样子!旁的杂七杂八的宗门倒也罢了,她杀的人里独独有位姑娘,是个大麻烦。” “姑娘?” “是啊,姑娘。”老孙呷了一口酒,“那姑娘生得貌美,一开始就被引岚门大弟子救下,跟着引岚门的队伍走,带着她们拿了好些宝贝!” “嚯!” “这事随便谁都得心存感激,可那毒妇偏不!她因为这位姑娘与引岚门的祝仙人走得近了,便生了几分嫉恨,混战时竟将这姑娘绑了威胁同门!” “那祝仙长是何等谪仙似的人物,修为高超又菩萨心肠,一看自己师妹走火入魔,便上前好言相劝,谁知这妒妇一听他劝,直直一剑将人捅了个对穿!” “这一捅啊,就捅了个大篓子出来!” “那位偶遇引岚门队伍的姑娘,竟然是凌霄宗弟子!” 所有人不解:“凌霄宗?” 老孙点点头,指了指天上:“那可是金丹真人遍地走的凌霄宗,咱们清江府的城主在凌霄宗的弟子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 “可这凌霄宗的宝贝疙瘩,就这样死在引岚门人手里,而后那弃徒或许是破罐子破摔,在秘境里大开杀戒,出了秘境又劫了引岚门的资源,哪怕引岚门再不忍……啧啧。” 众人瞠目结舌:“这人当真可恨!” “我还听说,这弃徒在宗门里,从小就……” 老孙说完,又一个修士开口,编了些莫须有的故事。 随后,故事便往各类猎奇香艳的方向狂奔,听得季瑶光直皱眉。 她刚想悄悄给这群人下点断念回春,让他们睡得和死猪一样,就听见角落里有人拍桌子。 可她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群人实在可恨!” 女子愤愤不平道。 一袭白衣胜雪,一把长刀佩金环,愤怒地女修不是云非衣又是谁? 她为什么会来清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