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气运？ 　　 这怎么可能呢？ 　　 季瑶光刚想反驳，话到嘴边，又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您是……什么意思？” 　　 “好可怜的姑娘，你竟然没听过么？”白衣女子望着她，语气里满是爱怜。 　　 “从上古起，修仙界就有了用血液交换气运与天命的法门。” 　　 “这不是个多高深的玩意，只是限制颇多，对大多数人而言得不偿失。” 　　 “一个人一生只能与三个不同的人交换气运，而天命之子不能与天命之子用换血之法交换气运。” 　　 “难道你们以前打过交道。” 　　 那自然是不可能。 　　 季瑶光摇了摇头。 　　 “看，答案这不就出来了么？”白衣女子眼中的疯狂勉强压制几分，“你们没见过，却不能交换气运，她从未与人交换过气运，而你的气运里看不见天命。” 　　 “真相只有一个。” 　　 季瑶光一愣：“您是说……” 　　 “有人偷走了你的气运。” 　　 “你是天命之女，可有人偷走了你的天命！！！” 　　 两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季瑶光心头，她不由得瞪大眼睛。 　　 ——自己曾经是天命之女？？？ 　　 如果眼前是其他人，她多多少少得讽刺一句回去——有谁见过这么惨的天命之女么？？？ 　　 如果她是天命之女，那天道一定是继父继母。 　　 可说这话的是白衣女子，这位实力莫测的前辈还说，有人偷走了她的天命。 　　 有人偷走了自己的天命。 　　 这件事不论在何处听上去都无比荒谬，可排除掉所有可能，最荒谬的答案未必不会是最后的真相。 　　 “前辈……” 　　 季瑶光开口，还要问些什么，就又被白衣女子打断：“……哈！这就是命！这就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哈哈哈！！！！！”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白衣女子口中发出，两行血泪自她颊边滚落，晕染在白色衣袍上成了一朵又一朵带着腥气的花。 　　 季瑶光的声音让她停顿了一片刻。 　　 她扭头望着季瑶光，眼底的偏执如今只剩绝望与疯狂。 　　 “你不该在这里。”她说。 　　 大袖一挥，一颗头颅大的明珠落入季瑶光怀里。 　　 来不及思索这是何意，一阵强烈的吸力就从身后传来。 　　 ——一只漩涡突兀地出现在花树之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将季瑶光四人吞入其中！ 　　 “好姑娘啊，这次轮回能有你一个变数，我很高兴了。”白衣女子叹息道。 　　 漩涡之下，开满花的树逐渐崩塌消融，女子的身影也越发透明。 　　 直到最后，整株树枯萎，女子也变成了一只有些三只眼睛的白色长毛猫。 　　 她，或者说它，蜷缩在枯萎的大树之下，似乎是要做一个漫长的梦。 　　 蘅月秘境里。 　　 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旋地转后，仗着在花中世界抵达半步金丹还没被秘境压制的修为，季瑶光率先醒了过来。 　　 除了南流景似乎是在噩梦里挣扎，其余两人都睡得格外香甜。 　　 防护的符文还没激发，季瑶光废了点功夫，将云非衣和祁江雪挪到一处，又从储物手镯里抓了只饼子吞吃入腹，季瑶光才打起精神，观察着周围。 　　 ——漆黑、阴冷、潮湿，不算宽阔，三面都是岩壁，某些地方被磨得光亮，角落里能看见几块鱼类的骨骼碎片与几张蛇蜕。 　　 那蛇蜕虽然只是碎片，但是看上去极大，比那条阴阳峰赤蛇还要大上许多。 　　 如果是在蘅月秘境里，能有这样一张蛇蜕的蛇大概也只有那一条。 　　 将蛇蜕收进储物袋里，季瑶光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他们在那条寒潭边假扮黑蛟的老蛇的巢穴里。 　　 有一瞬间，季瑶光都要以为刚才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什么气运天命白衣女子兄长下落都不过是她的幻想。 　　 好在，手里充当光源的明珠与增长的修为提醒着她，那不是一场梦。 　　 季瑶光感到庆幸。 　　 冷静，季瑶光，冷静。 　　 她拍拍胸口，劝告自己不要着急。 　　 ——飞花秘境还不到开启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神识向四面八方铺展开，岩洞之中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一览无余。 　　 死路、死路、还是死路。 　　 那条老蛇不知为何，把自己的老巢打造得像个迷宫。 　　 从唯一的通道一出去，就能遇见七八个岔路口。 　　 这是仗着自己有了神识所以肆意造作吗。 　　 季瑶光觉得自己苦中作乐地发现了真相。 　　 等到南流景和云非衣都醒了过来，只有祁江雪因为重伤仍旧昏迷不醒时，季瑶光终于找到了这处巢穴的出口。 　　 “跟我来。” 　　 绕过七八个岔路口，数次没有路时突然往上攀爬或往下钻，遇见无数具被老蛇囤在洞府发烂发臭的猎物尸体后，季瑶光几人终于听见了外界的声音。 　　 “这是……水？” 　　 触碰着出口处冰凉的液体，云非衣不可置信：“这是齐天大圣的老巢么？我们在水帘洞里？” 　　 “不是。”季瑶光否认了云非衣的猜测。 　　 云非衣对她依旧热络，但知道她是谁的孙女后，季瑶光与她相处时心里总有些许别扭。 　　 她摸了摸鼻头，将一颗避水珠放进了云非衣手里：“外面应该是那处寒潭，云姑娘小心些。” 　　 “……啊，好。” 　　 云非衣一愣，过了好一会才答道。 　　 明珠柔和的光也能映出她脸颊上的粉红。 　　 “道兄，之前我做了一个噩梦，在宗门禁地……” 　　 她刚想问些什么，就被硬蹭过来的南流景打断：“道友，怎么只给了她避水珠，厚此薄彼可不好呀。” 　　 那语气，听着就让云非衣生气。 　　 她一生气，剁了剁脚，别过了头。 　　 季瑶光看着这个和季兰若不分伯仲的绿茶，不明白好好一个剑尊怎么年轻时就这模样。 　　 她叹了口气，往他手里放了颗避水珠，问：“你需要避水珠么？” 　　 “我自然是要的。”他回答得面不红心不跳。 　　 季瑶光没说什么。 　　 云非衣瞥了眼那颗避水珠，突突然嘲讽道：“嘿嘿，你的避水珠，没我的大。” 　　 “你！”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季瑶光不得不按住他们。 　　 “安静。” 　　 两人齐齐望着她。 　　 “听。” 　　 不需要季瑶光提升五感，这一次，云非衣也听见了那道声音。 　　 “这是……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