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诺的话是:“就因为在家工作,他们都觉得我很闲,所以什么事都来问我,我都不想办婚礼了。” 感觉不仅是辞职的问题,尹新雨相信以后这样的日子或许不会少,而允诺真正需要的不是权衡利弊而是发泄的窗口。 没过多久,允诺还是辞了工作,不过她说等孩子长大希望能重新开始。 尹新雨一时有些黯然,她想不在乎自己提出的意见是正确的心理疏导,否则会显得特别有掌控欲,别人自有道理,并非真的需要一份不那么成熟的意见。 很多看似客观的话,其实是说了也白说,尹新雨渐渐明白不用一个标准去衡量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自由正确与否,都得自行承担后果罢了。 允诺很关注她和童宇承所谓的发展,尹新雨不觉得他们有萌芽的苗头,最近的联系聊得虽多,基本和稿子相关,稍微延展了一下,说白了就是工作关系,实在是清白如纸。 允诺却不同意:这样聊着多好啊,多jiāo流多了解,你现在可是打入人家内部了,进了他家还认识人家爷爷,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样的说法好像把她移植在童宇承爱慕者的位置。 尹新雨赶紧虚心求问:我喜欢他吗?她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并没怎么在意,允诺就已经替她给出了答案。 这已经是目前可选范围内很不错的了,刚好还有机会深入了解,我也想不出你主动追求别人。允诺如是说。 尹新雨并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爱信仰者,允诺说得倒也不错。 一两年前,尹新雨的确有抓紧时间谈恋爱的念头,其中有具体的压力,大概感染了身边的说法,找对象就是个先来后到的大卖场,机会是需要竞争的。 她想着和一个比较合适的人慢慢认识,循循渐进发展,年纪越增,越发现重新了解人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可独居日久,尹新雨觉得没什么不好的,除了偶尔虑及的安全问题。 对此,允诺表示:现在年轻只能看到眼前嘛,以后呢,你想过没有。怀孕之后我一直想,现在经历的难受啊不愉快是不是是后甜之后的苦啊,总要提前付出才有回报呢? 更多的她也不知道,不过,尹新雨说:应该是吧,付出难道一点回报都没有吗,怎么可能? 虽然现实什么都有可能。可是不这样想,实在让人却步,没丝毫盼头。 允诺听了反来安慰她: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你走一步,他得走九步才好,只要你不拒绝,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自认不是宿命论者,其他的若改动一个不值一提的变量,或许就会像那些电影里呈现那样的各有分枝吧,蔓延出不同的命途。 因为童爷爷出行不便,老人不太习惯在电话里说事,尹新雨作为后辈自然只能多上门,一回生二回熟,连带和阿姨也能聊得表面繁荣。 尹新雨感觉越来越放松,或许是想起了苦难半生的外婆。外婆倘若在世,和童爷爷经历大同小异,那不光是个人的烙印。 还小时,外婆最是关照他们的学习,祈望他们长大成人后为自己书写一本人生传记,其中她又是最为看好的一个。 可世事多与愿违,尹新雨在外求学,外婆也心境有变,晚年变得嗜好鬼神,据子女说有些疯魔,听不得反对意见。 尹新雨模糊地觉得,外婆是有无法诉诸口的心酸和悲苦,所以才求告鬼神吧。直到因病去世,外婆没有再提书写,而她偏偏成了一个文字类工作者。 外婆最后两年缠绵病榻,人瘦得脱形,尹新雨每回看她,她都不厌其烦地撕扯着嗓子诉说着好几年不更新的老话。 更可悲的是,曾经无比依赖和相亲的人,尹新雨发现自己失去了耐心,她不敢和任何人说起,她不得不承认在某个过程中彼此消耗了感情。 一件事情一旦发生,就像一个人的远离,也像一个人换掉的发型,会像车外飞速倒退的风景,飞快走远渺无踪迹。 不知不觉,外婆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五年有余。 所以某种意义上,尹新雨很珍惜和童爷爷相处的时光,或许还因为童爷爷思维并没有随身体老化得那么厉害。 “新雨啊,你看这样行吗?”童爷爷的话把她瞬间拉回现实。 见过几次后,童爷爷就这么叫她了,还礼貌地事先获得许可,她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童爷爷不过是普通的老人家,和她聊起不在场的童宇承,说着他种种琐事,那些悉心计入稿件的事也一再提起。 “新雨啊,你看承承怎么样?好歹也是个医生,哪里都不差的。”童爷爷转向她,笑眯眯地拉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