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那边父母也知道了,情况复杂了,还说不清,以后没准要在一起,我也不想多说,万一还要做亲戚呢。”吴荷风倒是瞻前顾后,考虑周全,总能为自己留有余地。 尹新雨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对文幸来说,真实的意外应该是极少数情况,但谁知道呢。 午饭后和张若回到办公室,尹新雨觉得有点吃撑了,只好贴着窗站一会儿,好让脂肪慢点堆积。窗外灰茫茫的一片天,一扫前几天的天高气慡,气温骤降,尹新雨手脚发凉,只好把手收进毛绒绒的口袋。 张若假后回来在窗台靠走廊的一边养了些多肉,密密麻麻有如排排坐。尹新雨想起家里那些小东西,一时激起了些雄心。 于是边向前来查看的同事请教方法,边低头去看个清楚。 “我看它们生命力挺旺盛的,我每天都要来看一遍。”同事如是说。 “每天都有变化吗?”尹新雨边说边打开手机里的相机。 另一个同事插进话来:“在我眼里都长成一个样。” 尹新雨刚想对准,手机上端进了一条微信提醒,一看见备注,她就退出了拍摄。 张若看她转身回位置上,诧异道:“怎么不拍了?” “我等下拍。”尹新雨坐下。 点进图片,一小盆绿植的特写,绿得滴翠,尹新雨嘴角不自觉上扬,然后才看见后续的那一小句话:刚吃完饭看见的。 她两指扩张图片,依稀是医院办公室窗台的样子。 尹新雨没去过他办公室,但想着格局类似,大致也能想象,心里想着还真巧,手就在回复框上打出几个字。 第 37 章 下班一回到家,锁好门换了鞋,尹新雨扔了包在沙发上就直奔阳台。 一排颜色缤纷的多肉,小小地可以摆在手心里,尹新雨用手机寻找着适当的光线和镜头,如此反复几次才拍了几张。 视线扫到另一侧的水仙花盆栽,尹新雨顿住,直到屏幕暗了下去。 童爷爷送的水仙花,那时候只开了点小花,她觉得更像是小时候做实验种过的水葱。 童爷爷养花护草很有研究,还说过养水仙花的方法,她没记全,回家还搜索了记在便签贴在冰箱上。 这是她唯一花心思养过的花。这次没找角度,趁着huáng昏的自然光连拍了两张。 花了几分钟选择,尹新雨只发了两张。 对面回得很快:好看。 发完,她又想,童宇承会记得吗? 直接问也没必要,然后低头一看又有了新回复:养得很好。 尹新雨点开自己拍的图,或许因为冬季,水仙花只剩下水仙了,花都拘谨着尚未开放。 但他还记得,一直都记得。 即使吴荷风理直气壮,缕缕不绝地灌输着自己的至高见解:“等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去见一面。” 尹新雨也并不那么灰心丧气,发了微信给远在异国的人:我们一起过一辈子好不好。 沈茉后来回的是:好啊,我代表个人是不会为男权社会添砖加瓦的,婚姻制度应该消亡。但身体的愉悦恕我不能满足你,综上而言,你老人家还是另找吧。 这话也早已说过了的。 尹新雨手指在键盘上徘徊,刚打出第一个字:你,就停顿下来,想起很久以前不是没有问过沈茉类似的问题,才发现其实问题永远在兜着漫长的圆圈,何必再说,何需再问。 她羡慕沈茉能够对任何问题庖丁解牛,问题的纹理和褶皱都不能逃脱出她的慧心法眼,表面散漫不经,实则坚定原则。 但尹新雨想,不该再用对别人的想象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后来沈茉又发了一条:放心,退休后我们要还是单身就住一起,前提当然是我还活着。 尹新雨有些感动,并告诫她不可胡说八道,说好的她们都要健康平安地活到老死为止,成为优雅的老太太,绝不穿专供老人的衣服。 时间缓缓向前,生活即使平淡,却也有很多事在悄然发生。尹新雨有天和张若逛街,才发现商场里张挂起许多喜庆的贴饰,一个硕大的圣诞老人占据了最佳位置。圣诞节快来了,提前两周摆上,大概是人太缺乏快乐的刺激。 允诺生下的女儿花花让自己荣升了一个辈分,成为别人的gān妈,虽然刚开始尹新雨十分拒绝这个称呼。 出了月子,允诺打电话约她,尹新雨下意识拒绝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是看过太多新闻,因而极其焦虑:“你确定,带一个婴儿出门,她要喝奶,她要上厕所,还会大哭到停不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毕竟,尹新雨在花花出生的第一天就目睹一个婴儿的无知无助,虽然也软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