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沉迷之后,像是得意忘形后的惩罚,工作临时变异,尹新雨又开始忙开了。 吴荷风打电话抱怨:“你自己算算都多少个礼拜没回家了?我看人家老板都没你这么忙。” 尹新雨戴着眼睛对着电脑屏幕好几个小时了,手机拿久了手酸于是放在桌面上,边做些怪表情活动眼睛。 “过几天就回去了。”尹新雨重睁眼,恹恹地。 吴荷风似乎是怕她不够清醒,一语投下重磅炸弹:“文文明年暑假的预产期。” “啊?” 吴荷风像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说:“孩子没有爸爸,以后事情多着呢,人家怎么看你,文文这次的确没考虑清楚,你姨妈呢就说什么尊重她的决定,这跟尊重有什么关系,不是我说,你姨妈有点太惯着孩子了,这种事——” 如果是世界上少点吴荷风这样想法的人,那岂不是太平许多。尹新雨迅速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吴荷风停下了念念叨叨,开始叮嘱她:“你要是和你姨妈和文文聊天,可别说我是这说的,我也就是和你说说。” 尹新雨只想叹气,吴荷风总是一副私密谈话别告状的小学生口吻,她更担心她谈得一高兴就向外抖露一切:“妈,你不要和别人说,姨妈她们可能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自己家的事,我和谁说去?”吴荷风说着说着就声厉色荏起来,“我可跟你说,你可别有样学样,给我弄个——” “妈。”尹新雨听着厌烦,有些喝止的意味。 “新新,妈有事问你。”那边吴荷风突然语气正经起来,“你爸去开车见到的,是不是上次的那个人?” 没有指名道姓没有具体描状,但电话两边的人却心照不宣。 生活的确会趁你松懈和平静错觉的时候给你一脚。尹新雨一时没有答话,她当然可以抵死不从,但绝非长久之计,一步步放弃最初设想的坚持,因为她渐渐明白隐瞒的恐慌不就是相当于自认罪名。 她的沉默吴荷风就当做默许。 “哪天让他来家里吃顿饭,也让我和你爸看看。”吴荷风平静地提议,出乎她的意料,实际尹新雨也不知道对她反应的预期是什么,很多时候现实都是最让人出乎意料的。 “他工作很忙,而且我们还在了解。”见家长这事现阶段完全在想象外,但吴荷风他们的见面总是扭曲原本的方向。 “你以为我们想gān吗,我们好歹多活了几十年,不正好帮你多看看嘛?”吴荷风觉得她不可理喻。 “到时候再说吧,你让我自己决定。” 挂完电话,尹新雨暗自懊恼留下这样措辞模糊的把柄,然而事实发展远超想象,无论是传播速度和广度。 连文幸都来恭喜她,尹新雨不敢想象在她未知的空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始后悔。 尹新雨不知道文幸的心理和态度,小心翼翼问了下怀孕的事,这事在家里也不再是秘密了。 文幸发语音:肚子里的这位特别坚qiáng,应该是个好孩子,反正我妈觉得孩子比男人重要,那就实现她愿望就好了,我妈是爱孩如命。 说得坦dàng轻松,根本不需要想象中的安慰,因为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自由的选择,尹新雨不擅长像吴荷风替他人杞人忧天。 好半晌尹新雨想不到什么话来说,犹豫片刻还是问了:“那你呢?” 最该考虑的理应是怀孕的人。 “我?自己做自己当?我相信我妈带的孩子比我养的好,也许会和孩子爸爸结婚,也许不会,这谁也说不清。” 绕一圈又言归正传。 “你要是年初结婚,我应该就参加不了了,毕竟挺个大肚子。”文幸突然说。 “年初”这样确切的时间,尹新雨回复为时尚早,后来想想很可能是吴荷风夸下海口。几次传播后就能成确切的谣言,尹新雨早有领悟。 放下手机,转辗反侧,尹新雨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文幸知道童宇承的名字和工作单位,那吴荷风知情的概率有多大。 疑神疑鬼,尹新雨决定转换思路,先去童宇承那探探口气毫无异常,倒是第二天允诺告诉自己吴荷风问她。 “阿姨都不敢直接问你,大概只能来问我了,就把他带回家啊,阿姨不可能马上就bī你们结婚。”允诺语气颇有些无奈,实在这段时间她自己也不清闲。 之前诸多计划都不作数,只请了钟点工,其他事一概由她亲力亲为,偶尔忍受秦也妈妈的指导,近期允诺结jiāo和她境况差不多家庭主妇。 “要不你把我妈拉黑吗,设置一下权限,”尹新雨讨厌吴荷风因为她麻烦别人,“下次我拿她手机把你号码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