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躺在地上装昏。　　 看到男人背过身，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看着女人哀求。　　 他猛地攥紧手里磨尖的木棍，拼命扑向背对着他的男人。　　 速度极快地冲到后者身后。　　 把木棍尖锐的一端，拼尽全力刺入男人的喉咙。　　 噗！！　　 磨尖锐那一段没入男人脖子的皮肉之中，直直扎进去十多厘米。　　 “啊！！”　　 男人喉咙吃痛，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也出现短暂的僵直。　　 小男孩麻木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仇恨，用力拔出木棍，再次用力刺进去，然后拔出，再用力刺进去。　　 短短时间，总共刺了三下。　　 只不过，男人的脖子虽然流血了，但出血量并不大。　　 小男孩面色大变，明显知道没有扎中动脉血管，他就要拔出木棍再刺。　　 可男人吃痛僵直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右手捂住脖子伤口，左手用力往后一挥。　　 砰的一声，实实在在地砸在小男孩胸口。　　 噗！　　 小男孩喷出一口鲜血，被砸得倒摔出去，狠狠地撞在身后的土墙上。　　 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只不过这一击太重了。　　 爬到一半又趴在地上。　　 男人看眼手里的鲜血，顿时暴怒。　　 “尼玛！！”　　 他恶狠狠地转头，看向趴在一边口吐鲜血的小男孩。　　 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个小男孩敢偷袭他！　　 也似乎没想到，这个小男孩那么果断狠辣，不仅力气很大，而且动作也那么快！　　 “你找死！！”　　 男人扑到小男孩身边，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脖子，大手把脖子死死地掐住。　　 用力把小男孩举起摔下，膝盖压住男孩的身子，让小男孩躺在地上，掐着男孩的脖子让小男孩贴在地上。　　 “呃——”　　 小男孩顿时难以呼吸，憋的难受，半边身子也被男人膝盖跪压的动弹不了。　　 绝望。　　 就在刚刚，听到男人要杀掉姐姐，他终于彻底下定决心冒险偷袭。　　 展现全部实力。　　 哪怕有百分之一成功的可能，他也决定拼一拼。　　 结果他绝望了。　　 男人太强壮！　　 而且吃了那么多彩鸦，每天还在变得更加强壮。　　 小男孩能够趁对方不防备重伤对方，已经是奇迹。　　 要死了……　　 男孩感觉到一阵阵眩晕，胸口闷得难受，意识正在缓慢脱离。　　 “我让你反抗！”　　 “我让你偷袭！”　　 “老子养着你们两个包袱，你们不知道感恩，还敢偷袭老子！死！给我死！”　　 男人怒吼着，也不在管脖子上的伤口，任由鲜血流下，啪嗒啪嗒地落在小男孩脸上。　　 “唔！！”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根绳子，突然从男人脖子后面套住后者脖子，勒紧往后拽！　　 男人硬着脖子，强行顶着往后拽他的力气。　　 猛地转头往后看去。　　 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盯住女人。　　 砰！　　 男人一拳砸倒女人，让女人脸色痛到扭曲，手里的绳子也随之脱手。　　 女人的反抗更让男人暴怒。　　 男人一把躲过小男孩手里攥着的木棍，转身扑到女人身前，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往上提。　　 手里的木棍噗地刺入女人眼睛里。　　 “不！！！”　　 小男孩瞪大眼睛，目呲欲裂，绝望地大叫出声。　　 就要爬起来冲过去。　　 可他刚要用力就一阵眩晕，猛地跌到地上。　　 “你踏马也敢勒我！”　　 “你踏马也要杀我，我杀了你！”　　 噗噗噗！！　　 男人拿着木棍，一下下把女人的双眼捅破，又对准女人的喉咙，一下下刺下去。　　 动作又快又准又狠。　　 女人一开始还在挣扎，不过很快就歪下脑袋，没了气息。　　 噗噗噗！！　　 脖子被男人捅得全是窟窿。　　 鲜血喷涌。　　 巨大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地道。　　 小男孩挣扎着爬起，倒下，爬起，倒下……　　 眼泪夺眶而出。　　 混合脸上的鲜血，滑出一道道血色条纹。　　 呕！！　　 小男孩绝望地呕吐。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　　 姐姐的两个眼眶血肉模糊，嘴巴微张，血沫子从嘴里涌出。　　 脖子还在被男人不断扎刺。　　 小男孩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黑暗了。　　 末世刚刚爆发的时候，他还在操场上上体育课。　　 在面对突然丧尸化的同学时，他呆愣在原地都不知道动弹。　　 是早早等在校园栏杆围墙外，等着接他放学的姐姐翻过围墙，冒着被丧尸扑杀的风险，把他带出学校。　　 爸妈在爆发的末世中死了。　　 姐姐带着他东躲西藏，搜寻吃的喝的，晚上一晚一晚的不睡，为他守夜。　　 他原以为可以和和姐姐就这样活下去，活到末世结束的时候。　　 可野兽下山了。　　 那些野兽暴躁，疯狂……　　 甚至就连野猪，也凶猛的离谱。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情景。　　 周遭再次成为更恐怖的地狱。　　 幸存者们跑的跑，死的死……　　 他和姐姐在慌乱逃生的时候，遇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带他们来了这个地道。　　 他原以为遇到了好人。　　 可后面的残酷经历狠狠地把他打蒙了。　　 男人一开始还行，对他们姐弟俩很礼貌，很照顾。　　 可随着时间过去，男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后面的日子，就是折磨！　　 被魔鬼一样的男人折磨……　　 今天，终于下定决心反抗，反击！　　 可结果却……　　 小男孩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心了，也慢慢感受不到情绪。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凉了下来，这种凉随着血液蔓延全身，抹去他所有情绪。　　 最终剩下的，只有姐姐面目全非的死状，只有死前的麻木……　　 噗噗噗！！　　 男人又扎了四五下，这才嫌弃地把女人尸体丢到角落里。　　 红着眼睛转过身，看向小男孩这边。　　 他手里的木棍上还在滴落姐姐的鲜血，粘稠，红的刺目。　　 要死了吗……　　 终于要死了吗……　　 小男孩麻木地看着男人，缓缓躺在地上，等着死亡的降临。　　 周围仿佛变得无比安静。　　 他听不到男人的怒吼，听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看向地道顶部。　　 好像看到顶部在裂开。　　 他看到一个斧刃从裂缝穿透进来。　　 一丝丝光线从裂缝里洒进来。　　 那光线是一条条汇聚在一起的直线，看上去是那么美，那么温暖。　　 光线越来越多。　　 然后。　　 他看到裂缝扩大，崩开。　　 土块砸落下来。　　 男人往后避开，正在抬头看向头顶。　　 男人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什么情绪，男孩感受不到，他看到男人举着手里尖锐的木棍指着上方。　　 男人在颤抖，似乎也在大吼大叫。　　 但他听不到。　　 一块脑袋大的土疙瘩落到身上。　　 小男孩感觉不到痛，唯一感觉到的就是那光，很亮。　　 土块掉落之后，一个不规则的洞口在上方出现。　　 阳光从洞口倾泻下来，把整个地道空间照亮，那光是金色的。　　 小男孩看到，在金色的阳光里，一个人影出现在上方的洞口。　　 这个人影显得很高很大，沐浴着金色的阳光，看不清样子，仿佛是生活在金色阳光里的人。　　 这个人缓缓弯腰，跳了下来。　　 大吼大叫的男人举着手里的木棍刺上去——　　 那个从光里走出来的人轻飘飘地踢出一脚。　　 大吼大叫的男人就倒摔在地上，在地上摩擦出一道血痕，撞在土墙上。　　 小男孩看到，男人一只眼睛被踢爆了，正捂着爆掉的那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圆圆的，仿佛随时要掉下来。　　 那个从光里走出来的人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又往姐姐尸体那里看了一眼。　　 缓缓走向暴躁的男人。　　 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衣领。　　 那个男人好像还在大吼。　　 小男孩不知道在吼什么，兴许是骂，兴许是求饶，兴许是威胁……　　 男人被揪着衣领子，又被扇了一巴掌。　　 牙齿都掉落了几颗。　　 小男孩麻木地看着这些，心情没有任何波动。　　 他看到男人被拽着领子拖出洞口，男人的裤腿在滴落水渍，是尿了。　　 那个人影把男人拖出去，又重新下到地道里，往他这边走来。　　 揪住了他的后脖颈，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出地道。　　 阳光……　　 好多好多阳光。　　 金色的。　　 天上有很多乌鸦在盘旋。　　 还有一只大鸟，飞的很低，也在盘旋。　　 ‘出来了……出地道了。’　　 小男孩心里浮现一个想法，他不再像过去那么恐惧天上的大鸟。　　 就像不再恐惧死亡。　　 “喂。”　　 “小孩。”　　 那个人好像在跟他说话。　　 伸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可他不想回应，也不想去思考，只想就这么等死。　　 从旁边铲土，把地道填埋上。　　 也把姐姐的尸体埋在下面。　　 然后，小男孩感觉自己像是飞起来了。　　 不是飞。　　 是被夹在那个人的胳膊下面。　　 这个人在奔跑，跑的好快……真的就像飞起来。　　 小男孩看到，这个人另一只手还提着那个暴躁男人的衣领子，拖着男人和他一块“飞”。　　 ……　　 李洛心里很平静。　　 左手提着小男孩，右手拖着鲜血淋淋的男人，往栾师县城西边狂奔。　　 小男孩很安静。　　 安静的不像话。　　 李洛刚刚砸开地道口时，这个小男孩就这样了，一脸麻木。　　 他差不多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小男孩心理上应该是遭受了重大打击，已经封闭对情绪的感知，陷入一种无知无觉的状态。　　 而他提着的男人在发抖。　　 抖得厉害。　　 嘴里还在呜噜呜噜地嚷嚷着。　　 李洛打掉了这个男人的许多牙齿，此时男人的嘴巴是肿着的。　　 他听不清男人呜噜呜噜地在说什么。　　 不过不重要。　　 找到了幸存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