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十人小队面对那个端坐于宝座上的黑烟人影之时,梧桐帝国之中也并不平静。 事情始于女帝在处理公文的时候,一个浑身皆被迷雾笼罩的人,来到了女帝昔归的身边。 并且将一个只有筷子粗细,两厘米长的小纸筒交到了女帝的手中。 女帝没有接,让其放在了桌子上。 一把将桌子堆积如山的公文全部从桌面上推开,昔归双手置于下巴处,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就这么注视着这个小小的纸筒。 在梧桐帝国中很多密信都是通过书信的方式传递,并且无需担心别人会发现。 可是其中也有一些消息是通过这样的小纸筒传递的,这样的小纸筒所传递的信息或许对于梧桐帝国没有那么重要,但一定对女帝是极为重要的。 所以在看到这小纸筒的时候,女帝的心就不再平静了,她需要平静自己的心,再去看小纸筒上所书写的那几个屈指可数的字。 小纸筒被缓缓打开,其上仅有如下几个字:木柱危,计出将王。 七个字读完,女帝的双手猛的握成拳头,两声狂暴的音爆声响起,在这个庞大的屋子内掀起了一阵狂风。 随即女帝便站起身来,也一脚将面前这张纯金属打造的桌子踢的镶嵌在了墙壁之上。 凡是熟悉女帝的人都知道,这位脾气特别差,而且会习惯性的摔东西发泄心中的怒火。之前有一次,仅仅两天时间,共有为数三十有六以张为单位的桌子,被女帝徒手拍成碎末。 之后便有心思机敏之人,不计代价的打造了这么一张桌子,用的全是与周木那对手斧相同的材质,又在其上耗费大精力打磨出了精美图案,并且做旧,使得这张桌子脱去了金属的那种锋芒之感,反而显得古朴与大气。 所以被一脚踢飞的桌子也仅仅只是镶嵌在了墙壁之上,并没有任何损伤,即便是一丝变形都没有。 只是苦了墙壁,也苦了管理墙壁的人员。 [死道友不死贫道。]便是决定打造这张结实耐造的桌子之人的心声。 看到女帝如此之大的反应,笼罩在迷雾中的人影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转身离开了,不再关心接下来事情的任何走向。 女帝站在原地,一双眼眸从清明缓缓变得血红。 随即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片就浮现于女帝的胸膛心脏处,贴合在了衣物之上。接下来一片片的铁片缓缓出现,并且嵌合,形成了一个整体。 几秒钟之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帝便被一身极具科技风的战甲所笼罩,形成了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金属人。 共计九百九十七块甲片形成了一具古朴、厚重的战甲。其中面甲便是有三十六块甲片组成,面颊处铁片彼此嵌合留下的轻微缝隙,就像是流淌而下的眼泪所残留的泪痕般。 故而这套由女帝用精力、愿力以及时间凝炼出来的战甲,被命名为:流泪的天使。 流泪是因为那两道颇似泪痕的纹路,天使二字则来源于战甲背后展开的一对满是由刀片状的甲片嵌合而成的铁翼。 铁翼笔直张开,并且于背后合拢,像是一柄长剑般斜指天空。 女帝披覆“流泪的天使”,左臂向着身侧缓缓抬起,左手张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铿…]随着一声金属的脆鸣声,一杆长约三米,粗约鹅蛋的长枪便出现在手中。 说这是长枪其实有些不适合,它更像是一柄刀。因为枪头与枪杆几乎是等长的,而且枪头只有单刃,且枪尖处是一个三十度的锐角。 奈何,女帝大人说这是枪。所以这柄大刀也就成了一柄枪,谁来都不好使,这就是枪。 枪尖斜指地面,女帝迈步向着这间屋子的门走去。枪尖在地面上留下了光滑的痕迹,就像是火热的铁丝碰触到了油脂一般。 当女帝离开后,一大帮人呼啦啦的涌入了这间专属于女帝的办公室,且立刻展开了工作。从墙上抠桌子的抠桌子,修补地面的修补地面,整理地上文件的也在整理文件。可以说是各司其职,配合的很是默契。 至于女帝干什么去,又为什么再次掀了桌子,他们不管,也不敢管。那张女帝看后没有处理的纸条,也被一个身穿华丽衣服的人影捡起,闭着眼睛捡起,捏成了团,扔进了在房间角落处的火盆之中。 这个人也等到纸团彻底燃尽,又将成团的灰彻底打散之后,才又加入到了整理文件的行列之中。 走出了房间之中,女帝战甲身后的铁翼一震,便已直入天空,向着梧桐帝国这座名为“白玉京”的东方而去。 女帝的目标是一座占地极广的院落,如若是让普通人去衡量,从院子大门处走到后院一刻不停的行走也需要至少半天时间。 打理这座庞大院落的仆人更是以千为单位计算的,他们各司其职,这些人脸上的表情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伤心。 在女帝震翼升空之时,院落的主人便已收到了消息,此时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客厅中,等待着女帝的到来,他身边还放着一根权杖。 伴随着一阵爆鸣之声,女帝收敛背后双翼,拖着长枪向着客厅走去。 [女帝大人,不好好处理公务,来我这儿干什么。]坐在主位的一个中年男子屁股都没挪动一下,面无表情看着拖着长枪走进来的女帝问道。 [看来将王天柱不欢迎我来,要不我走?]女帝的面甲消失,面无表情的说道,并且转身作势欲走。 [那定然是扫榻相迎,不知女帝大人有何贵干。]中年人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立刻转变了态度问道。 [把那几个人交给我,我可以让你继续为帝国发光发热。]女帝坐在身后凭空浮现的王座之上,上半身前倾看着中年人说道。 [女帝要人可以直接说,我不明白你要哪些人啊。]中年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刚刚接连收到了三条信息,第一条是告诉我,你又干了腌臜事。第二条是你在家里,所以我来了。]女帝杏口轻启,声音中满是威严。 [那第三条呢?]中年人眼睛眯起,寒光闪现问道。 [我男人平安无事。]女帝一字一句的说道,嘴角微微上扬。 [对了,第三条信息还附赠了一个小道消息。白衣卫和娘子军也出现了。]女帝的眼睛中充斥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这位封号为“将王”的中年人,声音愉悦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后,中年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但是一只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说说吧,你是想鸡犬不留,还是先死一部分而后等待他们来找你算账。]女帝笑了笑,便缓缓开口问道。 半晌之后,中年人没有给出回答。女帝便从王座之上站起,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手中的那柄长枪也被举了起来。 随着长枪落下,侍立于门外的十多位仆人已然尸首分离,血液四溅,染红了大片光洁的青色地板。 看到此情此景,中年人猛的站起,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是看见女帝手中的长枪已然向他从上至下斩来。 仓促之间,中年人也同样召唤出了他的甲胄,其模样很似以防御著称的步人甲,漆黑厚重的甲片碰撞间发出沉闷的声音。手中两柄骨朵,连忙架在头顶上方,抵挡女帝斩来的长枪。 噗通一声,中年人便跪在了地上,两柄骨朵交叉并没有挡住长枪,反而是被长枪崩开,枪头也是斩裂了甲片,几乎要将这条手臂齐根斩下。 [你要拦我?]女帝面色阴沉的问道。 [我今日不杀你,乃是记念你这些年对于帝国的付出。若非如此,我这一枪斩的便不是你的胳膊,而是你的脖子。]没等中年人开口说话,女帝冰冷的声音便响起。 [今日将王家族除名,初将王外,杀无赦。]话音刚落,女帝手腕一动,那条手臂便被斩断,顷刻间便化为飞灰消散。森寒的声音,也在此时此刻响起。 话音刚落,暗中跟随女帝而来的一群人便默不作响的行礼后,消失无踪。 而在这座庞大的院落中,女帝缓缓走出这个客厅,手中长枪每当见到有生命的活物时,便是朴实无华的一枪劈出。 没有人可以挡住女帝手中长枪,全身而退,尽皆是被干脆利落的斩首。 随着时间推移,院落中躺着的无头尸体越来越多,地面也被鲜血染成了暗红之色。 诡异的是,无一人可逃出这座院落。院落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有吸引来任何人的注意,似乎这儿平安无事,一如往常。 女帝来到这座院落的时候已是傍晚,这场杀戮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就连那些躲在地下室与暗室中的人,也被女帝一一寻出来,不做任何解释便一枪斩下。 有人说:当雪崩来临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也正如现在,这些人可能没有参与到坑杀周木的事情中,可是他们每日的吃穿用度皆来源于将王,将王有罪,他们故而也有罪。 所以女帝斩杀这些人心中没有任何压力,也不会觉得自己滥杀无辜。因为屁股决定脑袋,脑袋决定思想。所以他们的屁股坐在将王这边,思想自然也在将王这边,死不足惜。 待到这座院落中,能够喘息的活物只有将王一个时,女帝浑身浴血的一脚踹开了这座院落紧紧关闭的大门。 当一只脚迈出门槛之时,女帝一挥手中的长枪,其上所沾染的血迹尽皆被甩落,尽数落在门槛之内,无一滴落在门槛之外。 这是女帝在告诉那些人,这件事暂时性的到此为止,有不服的人尽可以来找她,她等待着那些人来找她。 及至女帝离开之后,院落中响起了悲凉的哭声,在这漆黑的夜空中传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