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沉默了好几秒，直至一旁的徐慧云拍了拍他。　　 “有这种反应已经算很好了，有些甚至还惊慌。”赵磊轻松地说得。　　 “所以这些事情可不能对外说喔。”赵磊再次“友善”地提醒。　　 “明白！”胡安邦肯定地回答。　　 “那赵教授，我想再请教一个问题，如果长期使用脑机会对大脑造成影响嘛？”胡安邦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从理论上来讲，会的。”赵磊很坦白地说道。　　 他又指了指那个仿生大脑，给我们演示一下脑机长期使用的过程。　　 “脑机会首先加快大脑的运作效率，然后将要工作的信息输入大脑，在这个过程中，大脑由于接受海量的外来信息以及高速运转，会产生强烈的不适，而这时脑机会主动将人的意识停留在大脑皮层，让其陷入睡眠做梦以抵抗大脑不适，这就是是脑机的原理，但是假若长时间如此，大脑长期保持超负荷活跃状态，脑部的血液会极度充盈。”　　 胡安邦清楚地看到仿生大脑由原本的粉红色逐渐变红，直至深红至与血液无疑。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大脑在加速进化，人的智力在这阶段会大大地提高，不过问题在于，绝大多数生物都无法适应这种剧烈的变化，就好像过去电影的生化危机，那些异形生物的快速生长会让它们最终变成怪物，生物的基因决定了它们自身的生长速度，一旦超过限制范围就会被大自然的生物机制所淘汰，长时间无休止地使用脑机的最终结果就是脑细胞不堪负荷从而发生质变，最后自行溶解。”　　 与之相应，那个用作演示的仿生大脑也最终变作深红，并透漏出血液，直至溶解成一滩血泥。　　 看到这一幕，一阵恶心和恐惧顿时涌上胡安邦心头，尽管由于职业原因，他见惯各种血腥残暴，但如此爆炸性的刺激画面还是第一次见。　　 “放心，这只是理论，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在大脑发生质变以前，身体会先承受不住。”　　 赵磊话说完，一具人体身体构造循环的动态投影便在原本的“大脑”的位置上出现。　　 赵：“越是精密复杂的机械，它的零部件要求就越高，好比风扇和飞机，风扇的零件哪怕劣质，它依然可以正常运，只是容易坏罢了，更换零件便可；但如果飞机内部的某个零件老化或稍微出现问题而不及时处理，那整架飞机很快就会出现崩溃性的灾难，那是因为风扇和飞机的精密复杂程度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中国有句古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意思指一点小小的变动可以影响整体，风扇和飞机就是如此。那是因为各个零件之间是互为紧密关联，其实你可以这么理解，假若一个劣质零件的工作效率比正常零件低效只低万分之一，但这万分之一会影响其他正常零件的运作，例如工作传递使下一个零件也降低万分之一效率，然后再影响下一个，如此循环，那我们可以将这种连锁反应的影响用指数公式粗略表示就是总影响=部件影响∧零件数量。”　　 赵：“风扇所需的零件少，尽管某个零件有瑕疵，但它所造成的影响会因为零件少的缘故而未能指数性地放大，但飞机不行，飞机的零件实在太多，一旦某部件有轻微瑕疵，它的总影响会因零件数量而指数性地放大，这也是为什么越复杂越精密的机械，零部件的要求也就越高。”　　 赵：“这个逻辑原理也同样适用于人体，只不过不同于前面两个例子，这次是大脑这个零件性能过高，大脑的活跃程度会让身体负荷超载，从而产生不适，身体的激素分泌和自我调节为了适应大脑运作会发生改变，最终导致身体机能絮乱，好比一辆普通的轿车硬是装上超跑的发动机，全速马力开进，最终的结果就是汽车报废，没办法，汽车其他零件的效率跟不上，这也是为何人们总说天才命短或存在性格缺陷，因为他们过分发达的大脑相较普通的身体难以匹配适应。”　　 胡：“所以那些死者有可能是因为使用脑机导致大脑改变而死亡？”　　 赵：“基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你知道脑机的使用是有严格的限制，再者，你以为大脑过热一下子就会死翘翘？即便要死也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大脑在变化的同时，身体会做出各种反应排斥，例如头痛、生病甚至精神分裂，人与机械不同，人体由于基因的控制天生具备存在自我调节功能，一旦发生往坏的方向发展，身体会会做相应的调整来对抗这种发展，所以因受大脑负累就立马死掉的人是不存在的，因为脑变而死最起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不适，这些都是有预兆的，例如生病好长一段时间或长期服用精神药物等等。”　　 胡：“那些死者倒很正常，法医解剖也没有任何异常。。。”　　 胡安邦感觉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一下子又断了。　　 赵：“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社会对脑机的使用要设置了如此多限制的原因，限制使用时间，限制使用权限，限制使用场地等等，不仅仅因为道德伦理，更重要的是人如果过度沉迷脑机确实是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伤害，科技就是这样，既能造福人类，也能毁掉人类，所有的东西都具有两面性，这是天道，关键还得看使用者。”　　 赵磊这句富含哲理的话让胡安邦略有所思。　　 “那要在怎样的使用情况会在脑机中死去？”胡安邦直白地问道。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赵磊很肯定地说道。　　 “尽管我们对脑机的使用时间不加限制，但人体要是出现身体不适，脑机系统会自动拒绝使用者使用，这点您应该清楚。”　　 赵磊说的没错，身体不适者不能使用脑机这是常识。　　 案情依旧没有进展。　　 “赵教授，不，赵书记。”胡安邦对赵磊殷勤起来，不用多说，必然是有事相求这位大领导。　　 胡：“如今脑机连环死亡案件对社会的影响不小，再继续下去必然会造成大规模的恐慌，更重要的是大众对脑机的后续使用出现抗拒。。。”　　 赵：“直入主题，想我干什么？”　　 胡：“想请赵书记您帮忙调查那些死者在脑机中的使用情况，包括他们在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这将对破案起突破性的发展，拜托了！”　　 胡安邦向赵磊深深的鞠一躬。　　 面对这种请求，赵磊陷入沉思，片刻过后，他说道：“你要知道关于脑机的技术权限比军事机密权限还要高，像这种民间的案件我们一般是不会掺和进入。。。”　　 一听这话，胡安邦以为没戏，不过赵磊接下来的话又让事情峰回路转。　　 “但这事涉及到公众对脑机的使用信心和安全，我们算力中心于公于私也该对此事帮忙协助。”　　 “那真是太感谢了！”胡安邦兴奋地说道，很明显，赵大书记要肯帮忙，案件调查自然明朗许多。　　 “你先叫公安厅发个正式的求助函给算力中心，我们这边走流程同意后，你们再把死者的个人信息再发过来给我们，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不过发函走流程也是需要时间，你们尽快吧。”　　 “一定一定。”胡安邦满心欢心地回答道。　　 “赵书记，我想再多问一句，我们只需发个人信息过来即可？不需要其他材料？例如他们使用过的脑机之类。”胡安邦觉得这办事也太简单，已经不禁开始怀疑对方是在忽悠自己。　　 “怎么？不信我啊！”赵磊半开玩笑半生气地讲道。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胡安邦连忙摆手解释。　　 “不要小看算力中心，世界上所有的信息都汇聚于此，所有人在脑机使用的痕迹，大至脑海中的过往记忆，小至身体里的细胞信息，我们都能查个一清二楚，毫不夸张地讲，算力中心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在算力中心面前，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秘密了。”　　 赵磊那看似轻描淡写的话不禁让胡安邦惊出一身冷汗，他终于理解这机构为何会如此神秘且权力能如此之大，长期从事刑侦工作的他明白掌握一个人的秘密等于掌握住一个人的命脉，而算力中心则是掌握了所有人的秘密，换言之也掌握所有人的命脉！　　 这个机构也许有一天会成为凌驾于全人类的存在，或者已经在朝这个方向发展！　　 胡安邦下意识地得出这样的思考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