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几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你胡说。” 齐家人急了。 宁知微扬了扬手,少年们抬着几口箱子进来,一一摆放在院子里。 “这是从玉带巷搜出的物件,请皇上过目。” 她打开箱盖,珠光宝气,一套套首饰精美绝伦,摆件俱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还有,男人的衣物鞋袜饰品,如紫玉冠、龙凤蓝田玉佩,织锦缎袍子,织金狐裘,乌皮六合靴等等,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而,本朝对各阶层的衣物冠履首饰等穿戴都作了明确的规定。 比如,庶民不能穿黄色不能穿金绣,商人不能戴金饰不能穿绸缎衣物。 换而言之,一看此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他什么出身,出错了要挨板子的。 宁知微随手拿起一件衣服,“这大红色暗花纱方补圆领衫和靴子都是宫中禁军装束吧?” 这就是铁般的证据,这种私物是不可能流落到外面的。 “皇上,这匹流彩暗花云锦,这妆缎狐裘大氅,这套蓝宝石点翠头面,都是御赐之物吧?” 这种宫中赏赐之物都是存档的,一查一个准。 容靖拱了拱手,严肃至极,“皇上,臣请求查阅相关档案。” 皇上摆了摆手,面有不悦之色,“不用了,朕记得,这些都是赐给了镇西侯府。” 镇西侯府上上下下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内心是无比绝望。 这些都是物证。 镇西侯狠狠的瞪着嫡长子,他就是为了这个女子才想杀妻?疯了吗?大不了纳进门,他这样的身份还怕没有女人吗? 镇西侯夫人额头隐隐有汗珠渗出,心慌意乱,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不对,这是从我们侯府搜出来的,不是玉带巷,请皇上明鉴。” 本来面如死灰的齐彦均精神大震,立马跟上,“对对对,这是栽赃嫁祸,请皇上为我们镇南侯府作主。” 就在此时,一名男子走进院子,“皇上,臣,江子昂向您请安。” 这是大理寺捕快江子昂,素有神捕之名,别看他官职不大,但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认得他。 “这些是我亲眼看着从玉带巷带出来的,这是清单,同行的还有大理卿二十几位捕快,皆可作证。” 他将一叠状纸双手呈上,大太监接过去,转手递给皇帝。 “这是玉带巷各位邻居的证词,一共20份, 都一致证明,镇南侯世子和汪盈盈形同夫妻,每月有一半的时间在玉带巷歇息。” 大理寺办案滴水不漏,容靖手下无弱兵,个个能打。 啪啪打脸,全然推翻了母子俩的说辞,打的镇西侯众人惊恐万状。 齐彦均嘴唇直哆嗦,脸色白的吓人。 汪盈盈瘫软在地,泪流满面。 情势一下子逆转,宁知微冷笑一声,不是嘴硬吗?有本事扛到底呀。 “皇上,有些人啊,就是觉得您好哄骗,心里暗暗嘲笑您呢。” 这话如火上浇油,让皇上越发恼怒,脸色黑沉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 好啊,都当他眼睛瞎了,脑子糊涂了。 齐彦均快要疯了,挣扎着爬向皇上,抱住他的大腿。“皇上,别信她的鬼话,我……” 这撞在皇上气头上,一脚踢开,“滚。” 齐彦均被踢中胸口,身体朝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砸在青板石上,发出一声巨响,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喊一声疼。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镇西侯夫人满眼的心疼,但连个屁都不敢放。 空气仿佛凝固了,宁六在内室尖叫一声,“五姐,大姐姐的气息越来越弱了,怎么办?” 宁知微二话不说狂奔进去,太医们围在床边扎针,就是没有一个站出来开药方。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眼下,什么都顾不上了。 宁文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气色比刚才更差,呼吸更微弱。 芍药一直握着宁文茵的胳膊把脉,不敢松开。 “小姐,大小姐的毒性发作了,再不服解药,恐怕撑不下去了……” 宁知微眉头紧皱,“你不能制出解药吗?” 芍药急的满头大汗,“ 时间来不及,七日醉的解药有一味珍稀药叫龙角, 得提前几天做处理。” 宁知微看向众太医,眼神凉薄至极,“你们依旧坚持不是中毒。” 太医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下,“……是。” “很好。”宁知微的视线落在他们脸上,一一看过去,看的非常认真,好像要把他们的脸记在心上。 “六妹,你记下这些人的名字,别记错了。” “好。”宁六心中焉能不恨?世态炎凉,宁家一出事,这些趋炎附势之人就不将宁家当一回事,见死不救。 这一刻,她深深的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 太医们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宁知微弯下身体,轻轻握住宁文茵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热气。 正值青春最有活力的年纪,却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 宁知微的心口一疼,“大姐姐,我一定会救活你。” 等她转身走出去时, 眼神都变了。 她杀气腾腾的走到齐彦均面前,“把解药交出来。” 齐彦均咬紧牙关,声音从牙缝里传出来,“我不知道什么解药。” 怎么认?认了就得没命。 宁知微看向另一个当事人,汪盈盈,“解药在你手里?” 汪盈盈眼眶泛红,泪花闪烁,委委屈屈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连过路的蚂蚁都不肯踩,为什么不相信我?” 宁知微没有了耐性,时间不等人,“给他俩灌药。” 非常之事,要用非常之手段。 她身后闪出一名少年,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嘴角噙着一抹阴森森的笑,一步步走向这对男女。 齐彦均整个人懵了,面露惧色,“这……这是什么?” 少年从玉瓶取出一颗黑色药丸,托在手心,“秘制毒药,服下半小时后气绝而亡,临死前会受尽世间苦楚。” “既然我们大小姐不能活,你们俩就为她陪葬吧。” 全场皆惊,错愕万分,她怎么敢? “住手,放肆。”镇西侯夫人肝胆欲裂,惊骇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