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荆这边急急忙忙的出门,没想到策离也不见了。 莲莲听见小姐让她打水,刚端了盆热水来,才来到别院,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在远处站着。 是策离。 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莲莲吓得丢了手里的盆子,快步上前,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躲进了一旁的墙角。 “你怎么在这儿?!” 策离垂眸,看着她惶恐的眼睛,很快明白了她问这的意思,难得的,竟然笑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你不怕我们小姐现在要了你的命啊?” 莲莲说完,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什么。 自己一直抓着策离的手,莲莲心下一惊,赶忙松开了。 策离是第一次,在掌心感受到这么温暖的存在。 即使是离开了,那温度也没有流逝,从指尖蔓延到心间。 “快走!小心被……” 莲莲还没说完,策离便缓缓开口。 “对不起。” 莲莲一怔,茫然的抬起头。 “什么?” “之前没有理你……对不起……” 莲莲忽然一笑,低下头不看他。 “我又没有……怪你。” 她后退一步,躬身告退。 策离再出去看她时,她已经拿着方才得盆子跑远了。 策离又笑了笑,他飞身离开。 莲莲再过来时,刚刚的角落已经没人了。 她茫然的拿着手里的点心,失落的收了起来。 —— 林挽朝一早去别院时,裴淮止已经离开了。 他应该是昨夜就离开了,屋子里的蜡烛几乎是新的,床铺也是冰凉。 他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怎么了小姐?” 林挽朝收回视线,说:“没怎么。” “去应勤王府赴宴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小姐是准备着官服还是?” “既是私宴,常服便好。” “是。” 换了衣服,林挽朝便坐上马车,往应勤王府而去。 薛行渊下了马,忽然听到周遭人议论纷纷,跟着他们的目光,他看过去,是熟悉的马车。 “瞧见没,那就是林府千金的马车。” “如今可不止是林府千金了,人家是刑部尚书。” “你我父辈都争一个权位,方才有我们今日荣华,她可不一般,她自己替自己争来了权位。” “是啊,忽然觉得,咱们女子倒也可以去争一争另一番天地。” 薛行渊听着这些话,缓缓扬起了嘴角。 如今林挽朝得来的所有荣光,都该是她应得的。 林挽朝伸手挑开帘子,探身出来。 薛行渊下意识想上前扶她,却想到了什么,停住了步子。 她讨厌自己。 薛行渊的眸中泛上苦涩,手僵硬在空气中,良久,终于慢慢的缩了回来。 林挽朝下了马车,可轿子里,却又探出一只白皙的玉手。 “那……是齐玉荣么?” 薛行渊闻声,看了过去, 只见齐玉荣紧跟着下来,她依旧是明眸皓齿,眼中含着矜贵傲气,一身绯红,跟在林挽朝的梨白长裙之后。 “她们二人……不是水火不容么?” 有人默默看向了薛行渊。 一个,是他的和离妻,一个,是他退婚对象。 这场面,真真是修罗火场。 而且,这两个女子,怎么会坐在一辆马车里? 齐玉荣笑着,挽住了林挽朝的手,两人一同入内。 薛行渊还有些不解,他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林挽朝的入席时,齐玉荣去取了个东西,一回头,便撞上了薛行渊。 她眸中顿时染上鄙夷,微微昂了昂头。 “我当是谁,原来是……薛大将军。” 薛行渊没心思听她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他单刀直入的问:“你跟着林挽朝做什么?” “与你何干?让开!” 薛行渊淡漠的移开视线,冷冷道:"我警告你,莫要故意接近她利用她!" 齐玉荣嗤笑了声,不屑道:"怎么,她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她的和离夫君,和我也已经退了婚,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你……”薛行渊稳住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接近她?” “别摆出一副你对她情根深种的样子。”齐玉荣推开他,说道:“这么跟你说吧,我接近她之后,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 “她同你和离,可真是对了。” 薛行渊皱眉:“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配不上她。” 她略过他凝滞的,甚至有些愤怒的目光,转身欲走。 “对了。”齐玉荣想起了什么,忽然又停下步子,回头道:“你也配不上我。” "齐玉荣,你!" "没本事的男人,让开!" 薛行渊气结,却没法发作,生生忍住。 —— 应勤王妃在高座之上,冷冷的看着落座的林挽朝,眼里涌上寒意。 “齐太师的女儿怎么会同那个贱人如此亲近?” "母妃息怒。"应勤王的女儿城阳郡主起身给应勤王妃斟茶,恭敬的放到她面前。 "我看那个齐玉荣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父王呢?” “不知道,方才说身子有些不快,去歇息片刻了。” “我怎么觉得,你父王此番回来后,有些不对劲?” 城阳郡主微微皱眉:"母妃是在怀疑我父王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么?" 应勤王妃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沉下眸子,“如今最要紧的,是替你表兄报仇,叫这林挽朝吃点教训!” 林挽朝早就察觉到应勤王妃和城阳郡主那一对母子眼中的敌意,她垂着眸,眼底是若有若无的嘲讽。 前几日,李青殴打宋丹时,她就已经料到了今日。 收到应勤王帖子的时候,她便已经猜到了这里头是个什么章程。 为何要来呢? 因为林挽朝不会忘掉,应勤王在一年前,薛府的庆功宴上纵容薛行渊将李絮絮带回来的事。 她是放下了薛行渊,也从没真正爱过薛行渊。 可她——就是睚眦必报。 应勤王当初的赐婚是骨子里对女子的轻贱。 幸好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换成别的孤女,无依无靠,被和离后,就只有落魄无依或死路一条。 她今日,要让应勤王为自己当初的一语成谶,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