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真的被挖开了。 老太婆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道兄说过,这坟,挖开就要有死人。 那个已经两次破了她道术的人,应该道法高深,他会不知道这一点吗? 反正现在坟已经开了,对方就算是道法高深,死不了,也该受点伤吧?只等对方一受伤,她就瞅准时机下手,到那时,对方肯定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但是,那个人在哪里? 老太婆眯着眼睛,努力地往那边瞅。 她望得到那口黑色的棺材。 可这会儿,棺材旁边就两个人。 一个衣裳鲜丽的女人,看着身形还纤细,这个肯定不是。 另一个,身材高大,男人?会不会是这个? 可是他一身官服。 老太婆皱了皱眉,随即又把自己给服了。道兄既然说,这个人现在进村,肯定是和官府有关系的,那怎么就没有可能,他本身就是官差? 虽说修道之人去当官差听起来就怪怪的,但世间什么人都有。 林荣当时去那个小镇时,他和夫人是先进客栈了的,林嫣然自己带着丫鬟去逛街,才遇到了这个老太婆,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林荣。 老太婆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林荣身上。 那个姑娘刚才好像是燃了符还是什么,她一时没有看清楚,但看见了也只觉得,她可能是男人的徒弟。 毕竟高人嘛,身边带个徒弟也是正常的。 道兄本来也有徒弟一直跟着,还不是半年前出了事死了。 坟地里,陆昭菱在符烧完之后,对林荣说,“林大人先离远些,去把伤口包扎了。” 她给了林大人另一道符,“用这个化了水清洗伤口。” 林荣知道刚才还是陆昭菱救了自己,对于她的反应和速度很是佩服。 “没能帮上忙还差点给二小姐惹了麻烦,林某惭愧。” “怎么会。林大人已经撬了那么多枚钉子,辛苦了。”陆昭菱却没有半点埋怨。 林荣没有迟疑,接过了符,转身退开去。 到了陈大人那边,陈大人凑了过来,看了看他的手,“林大人可得小心些,在这里被划伤可不是一件小事。” “无妨,有陆二小姐给的符,相信不会有事的。”林荣淡定地说。手下官差过来帮他处理伤口,林荣把符递了过去。 看着那符,陈大人的心有点酸。 要是他早些认识陆二小姐就好了,那么当时在这里被划伤也能一下子治好,根本就不用吃那么多苦。 “林大人还是颇有福气。”他酸溜溜地说。 林荣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 周时阅则是一直看着陆昭菱。 她把最后那枚钉子撬出来之后,再次用一张符包了起来,放到了墓前。 周时阅简直佩服她,哪里来这么多的符? 他也没有看到她画了这么多啊,感觉她身上的符就续续不断,好像就没有用完的时候。 这么多人,却要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处理大事,周时阅莫名有一种他们集体都是废物的感觉。 陆昭菱取下了最后的那一枚钉子,就一手握着骨簪,一手按在棺材盖上。 这具黑棺,要比普通的棺材大许多。 她的手按在棺材盖上,也能够感觉到冰冷彻骨。 而这个时候,村子里的所有家禽牲畜都躁动不安地叫了起来,鸡咯咯地乱飞,狗也狂吠着,那么一两户人家养着的猪也哼唧哼唧。 有个小姑娘甚至看到,墙角一个老鼠洞飞快地钻出了好几只老鼠,然后窜上了屋梁。 “娘!” 小姑娘吓了一跳,朝着母亲扑了过去,指着头顶。 “好多老鼠,爬上去了!” 妇人抱住她,往一角退了退,抓起了一把扫帚。 “不怕,它们要是下来,娘就打死它们。” 以前倒也常听到屋子里吱吱老鼠叫,但是这些老鼠很是狡猾,听声不见影,一直没抓到,今天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鼠都不避着人全跑出来了,而且还爬到梁上去。 他们也没有什么吃的挂在上面啊。 坟地不远,几只乌鸦嘎叫着突然乱飞而去。 这动静,把本来就紧张地看着陆昭菱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有官差担心地小声说,“怎么会突然有一群乌鸦?听说这种鸟不祥,这,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周时阅神情从未有过的凝重,他还没有见过陆二要作法的时候,动静这么大的。 总觉得这种气压不太对劲,让他们都心头沉重。 可能他是皇室中人,这里与龙脉有关,所以他的感觉格外明显。 他现在看着那黑棺就觉得很阴森,甚至很邪恶,就好像只要把棺盖打开,就会放出什么厉鬼一般。 陆二现在还敢说世上本无鬼吗? 他看着陆昭菱,第一次担心她应付不来。 这一次的经历让他下了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召集多些道士或是高僧,不至于有什么事都要让陆二自己一个人扛。 陆昭菱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人,她的心思也都在这黑棺上。 她用骨簪划过自己的指腹,血珠沾上骨簪,本来白色的骨簪渐渐像是有了点红痕。 “所有人,闭上眼睛。”陆昭菱突然说了一句。 “闭眼,违者,杀。”周时阅立即就跟着下了令。 大家虽然不解,也想看看到底会有什么情况,但听了令,不敢违抗,立即齐齐闭上了眼睛。 陈大人闭上眼睛还不够,双手还捂紧了眼睛。 林荣伤口已经处理好,也跟着闭了眼。 “陆二,你当心些。” 周时阅叮嘱了一句,正要闭上眼睛,陆昭菱却对他说,“你不用。” 这是他们皇室的事,他还一身功德呢,也许能够帮上她的忙,闭什么闭。 周时阅松了口气。 他其实不愿意闭眼,那样看不到她在面对什么,他会很担心。 陆昭菱一手抓出了几张符,念念有词,往空中一撒。那些符悬空飞出,在黑棺周围停下,像是一个包围圈。 她快速在周围转了一圈,踏上几步就抛出一道符,这些符都悬于空中静止不动,形成了一道幕墙一般,把他们所有人隔开。 树上的老太婆看到这里震惊了。 “怎么是那个丫头在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