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咳了声,声音轻,“去医院买的感冒药。” 是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的,蒲宁只看见了露出白色药盒的一角,逢绛见她盯着看了很久,问,“要打开看看吗?” 她表情看着轻松散漫,想来也没骗人,蒲宁松口气,嘟嘟哝哝道,“不用了,你平时都不生病的,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逢绛说。 也不知道怎么着,蒲宁总感觉她回国以后特别乖,说话也好听,都不顶撞了,她突然回过头,恶狠狠地扯了扯逢绛白皙的脸蛋,对上逢绛错愕的眼神,恶里恶气道,“我不收个病秧子当女朋友,懂?” A大校门口人来人往,她俩站的地方还偏中间,在别人眼里就是打情骂俏,简直嚣张得不行。 蒲宁力气不算小,逢绛吭都没吭一声,任她欺负着,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眼里仿佛有钩子,“懂了。” …… 蒲宁回去后,哼着歌从衣柜里拿睡衣,洗完澡出来厚往脸上拍水乳,舍友这时候回到宿舍,随口问,“心情很好吗?” 蒲宁笑眯眯嗯了声。 舍友受宠若惊道,“我靠,冷美人解冻了?你今天不是去成襄生日会吗,她跟你表白了?” “没,”蒲宁把水乳放到一边,“我跟她说了,以后你们也别八卦了,我们之间干干净净。” 舍友波澜不惊嗯了声,这样的结局她早就预料到了,她边懒懒靠着墙刷着手机,边抬了抬下巴,示意蒲宁继续说,然后下一秒她突然爆发了句“我靠” 蒲宁,“怎么了?” “这个是你吧?”舍友举着一张照片。 就是不久前拍的,两人在校门口光明正大调情的画面。 舍友瞪大了眼睛,她是艺术系的,自然也知道逢绛的大名,如果说蒲宁是冷,那逢绛就是冰,这人似乎对万物都冷淡的无甚情绪,敷衍地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转来A大这么久了,估计都不知道导员叫什么名字。 但很惊奇的一点,逢绛本人多漠然,她的画就有多热烈,有天上课老师展示了她的画,仿的梵高向日葵,那天课上老师连连惊叹她的色彩、层次感,重点夸了她情绪的表达。 逢绛不是一眼看上去就难以接近的人,但她的冷淡是藏在骨子里的,舍友根本想象不出来她怎么画的这幅画。 而现在,逢绛乖乖站着,任由蒲宁对她胡作非为,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舍友瞠目结舌,“你俩进展挺快啊?” 她以为也得跟成襄一样,至少得半年起步。 “不快,”蒲宁想说她是我前女友,顿了顿,把前字去掉了,“她是我女朋友。” 舍友,“???” 蒲宁,“高中就在一起了。” 舍友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 蒲宁今天心情不错,说了些高中时的一些故事,说来奇怪,明明都过去很久了,之前也有刻意忘掉这个人,可现在想起来还是能记得很清楚,清楚到那天的风、那天的雨、那天的空气都是怎么样的都还记得。 舍友听完,啧啧道,“怪不得成襄没戏,这要我我也得天天挂心尖上记得。” 蒲宁笑了笑,忽然想起来,“对了,你之前不是跟我推荐个中医吗,他能治咳嗽那种肺病吗?” 舍友掏出手机说,“我问问。” …… 这个中医很神奇,之蒲宁也生过小病,被他把把脉就看出来了,还知道她是个什么体质,医生说具体什么情况得病人来他跟前看了才知道,光听口头描述没有用。 蒲宁就想带着逢绛去看看,她特地找了个逢绛没有课的时间,却被她的同学告知今天根本没来学校,课都没上。 蒲宁发了好多消息给她,也都没有回音。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她明明前一天还在跟你嬉笑聊天,后一天全世界都找不着她了,熟悉地就像当年她离开那时候,蒲宁也是在忽然之间,就没她的消息了。 蒲宁垂下头,指尖颤抖着,像当年一样,一遍遍地打着根本不会接通的电话,边找人问逢绛可能在的地方。 也像当年一样,她把所有逢绛可能去的地方都走遍了,全都无果,就当她气喘吁吁弯着腰,还是有个人站在她面前,却没有像当年蒲成明那样,说,“逢绛走了。” 而是犹豫地说,“逢绛不住宿舍,她好像住外边一个公寓,你看看她有没有可能在那里。” …… 逢绛的公寓离学校很近,两条街的距离,蒲宁问了保安她住哪栋楼,幸亏逢绛生得漂亮,保安也能记住她,精准地给她提供了门牌号。 蒲宁站在公寓外边,掐了掐掌心,这是最后的可能了。 如果逢绛不在,她想象不出来以后的生活怎么过。 蒲宁刚要敲门,意外地发现门根本没锁,轻轻一推就能开,装修风格很温暖,客厅很干净,干净地几乎没什么生活气息,玄关鞋柜上只有两双拖鞋,看着感觉随时随地都能收拾行李离开的感觉。 她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客厅玻璃窗大开,风呼呼往离灌,蒲宁长发都被吹乱了,然后她就看见逢绛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睫睡觉,身上只盖了条薄毯子。 蒲宁把窗户关了,看到客厅茶几烟灰缸上密密麻麻的烟头,盯了几秒后挪开眼,低头看着逢绛。 逢绛似乎睡得很熟,完全没感觉到她来。 蒲宁慢慢蹲下去,近距离看她。 她能感觉到逢绛变了。 不止是身体上,她整个人深沉压抑了许多,也乖了很多。 那天自己扯她脸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A大流浪的小猫,湿漉漉又压抑,让人有无尽地想要欺负她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