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成明脸色很黑,沉默地打量她几眼,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紧接着眉毛深深皱起来,“刚刚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在外边兼职遇到危险,幸好被老师碰见,不然后果严重,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蒲宁瞒也瞒不住,“是。” 蒲成明,“说你被两个小混混缠住了?” “……对。” 蒲成明心里一股一股火,压着,刚才荣冰倩给他打电话他被吓得魂不附体,头次翘班回到家,没多久两人也回来。 他愤怒又自责,气愤蒲宁为了个劳什子兼职差点遇到危险,自责于自己没好好监管,竟然同意她去兼职。 “我给那个咖啡厅老板打过招呼了,明天你不用去了,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他说。 蒲宁眼睛瞪大,“你怎么私自为我做决定?” “难不成你还想去?”蒲成明瞥她一眼,“然后再被小混混盯上怎么办,没有老师帮忙了你又怎么办?” 蒲宁知道他说的都对,但此时此刻她就像青春期叛逆的小孩似的,明明知道什么正确,就是不管不顾按着自己想法走,她执拗道,“我不辞职,我要干完这个月。” 蒲成明深吸了口气,碍于逢绛在旁边没有发作。 半晌,他问,“你兼职要干什么?你缺钱可以找我要。” 蒲宁,“不干什么。” “爸爸在跟你好好商量。” “真不做什么,就是暑假闲得慌。” 蒲成明也不知道他平时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轴,他终于没忍住吼了声,“闲得慌就去乡下给你奶奶种地浇花!打工你想都别想!” …… 蒲宁反锁上门,闭着眼靠着门安静呆了会儿,然后慢吞吞拿着睡衣去浴室,水雾朦胧中,她瘪了瘪嘴巴,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觉得很委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明明是那两个小混混的错,凭什么要她来承担后果。 哪个工作能是绝对性的安全,都会有三四分的危险,她不可能永远是玻璃罩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玫瑰,不可能永远都接触不到社会上的险恶。 蒲宁认为是这样的。 而且,最重要的,她要和逢绛出去玩。 她揉了揉发红的眼圈,仰着头,眼泪顺着眼角砸到地板上,和淅淅沥沥的花洒里的水一起。 某个瞬间,她忽然停掉了水,隐约听见楼下蒲成明和逢绛在说话。 没多久,两人说话声音停了,紧接着她房间门被人轻缓地敲了敲。 蒲宁赤.裸的站在浴室里,低垂着眼,没动。 “蒲宁,是我。”门外逢绛在说话。 蒲宁眼睫动了动,她刚哭过,不想让她看见,只能装作没听见。 隔了不知多久,门外似乎没声音了,蒲宁穿上睡衣出了浴室,看到自己的眼睛实在有点儿肿,明天大概没法见人,她准备偷偷溜下楼煮个鸡蛋消肿。 她轻轻打开了门,顿住了。 门外逢绛抬眼,看着她肿起的眼睛,也微微愣了下。 蒲宁和她怔怔对视几秒,反应过来后就要把门关上,逢绛似乎早有预料似的,抬起手压在门板,看着她,“我能进来吗?” 蒲宁用力抿了下唇角,“不能。” “我就说说话。” “你是不是和老爸一样也反对我兼职的?”蒲宁硬邦邦道,“你不要跟我说了,我不想听。” “不是。” 三分钟后,逢绛坐在卧室书桌前,蒲宁从床上随手找了个彼得兔玩偶,抱在怀里,兴致缺缺,“你说吧。” “我想了想,咖啡厅还是不要去了。”逢绛说。 蒲宁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面无表情,“哦。” “但我不是不建议你打工,这样好不好,”逢绛调整了下坐姿,深长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我最近经常去的那个画室,是我美术老师朋友开的,还缺个小帮手,工作很简单,你想不想去?” 蒲宁愣住了,完全没预料到这种发展,“你经常去的那个画室?” 逢绛点头。 蒲宁张了张嘴,“工资高吗?” 逢绛歪头想了想,“五千怎么样?或者你想要多少?” “五千已经很多了。” 蒲宁顺着她的话想象了番,如果真去那个画室,那就意味着暑假里她会和逢绛一块儿上下班,然后她还能挣到自己想要的钱。 “真有这种好事儿?”场景太过幸福,以至于蒲宁有些恍惚。 小姑娘顶着红肿的眼睛,眼神有些游离,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无意识地轻轻翘起,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 逢绛看着有些想笑,点头,“真的,你想去吗?” “想去!”蒲宁说完又想起蒲成明,瞬间蔫了,“可是老爸应该不允许。”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同意你去。” “真的吗?” “对,因为有老师在,还有一中的很多学生也在。” 蒲宁抿起嘴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逢绛知道这是彻底被哄好了,起身,“那明天我起床后叫你?” “好!”蒲宁说。 …… 隔天,逢绛带着蒲宁一块儿去画室见了周鹤,周鹤拿着颗葡萄倚着个门框歪歪斜斜毫无形象站着,好奇地盯着眼前小姑娘看,蒲宁跟他打了个招呼。 周鹤对她印象挺深,没事就找逢绛的那个闺蜜,“原来你叫蒲宁。” 蒲宁点点头,“是的老师。” “名字挺好听的,”周鹤乐了,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逢绛,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你俩之前闹矛盾了?” 蒲宁乍一听有些懵,“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