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荆沅不置可否地哼笑一声,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冷冷扫视过在座诸位。 “国破山河,乱世烽烟。天子羸弱,苍生倒悬,你们竟还有心思在这里争论女子失德,外人当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敌当前,仍内斗不休,我叹昭朝气运将近,所率臣民皆为尔等蝇营狗苟之人!” -------------------- 写到这里,思绪万千。旧时代给予女性的枷锁太多太多,多到让人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第63章 盟会 不日,天下英豪齐聚未州,王氏府邸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院内流觞曲水,雕梁画栋,好一派富贵繁华之景。王秋迟面上喜色难掩,迎接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待看到谢清尘时,笑意更浓。 “子牧子牧。”他向谢清尘挥挥手,极为亲昵地迎了上去,活像青楼招呼客人的老鸨。 谢清尘一见了他,明明风和日丽的神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他轻巧避开,一脸嫌恶:“滚开。” 王秋迟泪眼婆娑,声气哽咽:“子牧,你忘记那年,雪落沧州,你我永不分离的海誓山盟吗?” 不少人投来惊异的目光,一抹薄红迅速飞上侧颊,谢清尘佯装不适,捂唇轻咳两声,堪堪捂住了红透的脖颈。 他低声怒骂:“要不要脸了你?” 王秋迟:“从来不知脸面为何物。” 谢清尘:“......” 付祂正扶着荆沅下车,听到这边的动静,闻声望来。 一眼就瞧见了当街对骂的二人。 不对,应当是谢清尘单方面的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不知廉耻!轻浮浪荡!” 荆巍紧跟其后,明明是一州之主,气势上却无端矮了人一头。荆沅稍稍退了两步,与荆巍同行,付祂站在他们身前,隐约能听到他们私语的声音。 “一会儿知道怎么做么?” 荆巍点了点头,会意道:“知道。” “看我眼色行事,切忌轻举妄动。” “是。” 两人正说着,就见王秋迟硬拉带拽地把谢清尘一同揪了过来,他目光在荆沅身上停留片刻,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荆大人别来无恙,远道而来,王某有失远迎。” 荆巍客客气气一笑,二人寒暄片刻,便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进了府门。 此次各州牧集结,唯景,凉,青三州州牧缺席。 凉州乃窦云发迹之地,向来对大将军唯命是从,此番缺席倒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景,青二州,如此一来,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未州此次若是不能夺得联盟盟主之位,恐怕今后都无法在景州面前立足了。”荆沅拉着付祂缀在人群后,低声私语。 付祂挑眉看她,静候下文。 “九州联盟之中,各州心怀鬼胎,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可盟主只有一个,而景州,沧州为兵力最强,未州为财力最强,谢子牧为人友善,与世无争,任谁来坐一坐这位置,他也不会妄议。那这盟主之衔便自然而然落到了王思齐和霍台之间,霍台生性好斗,自然不可能拱手相让,只是忌惮未州与沧州兵强马壮,二者之间缔有盟约,是故不敢轻举妄动。” 荆沅说着说着,看向不远处笑得春风得意的王秋迟,续道:“未州此次受万人瞩目,若是如期成为盟主倒也罢了,若是落败,只怕会落人口舌,沦为众矢之的,届时景州联合其它几州群起而攻之,只怕王思齐招架不住。” 满堂之人,看似明修栈道,实则暗度陈仓。和乐融融的表象下,是杀人不眨眼的诡谲波涛。 付祂沉思片刻,忽地道:“你既然已经料到诸般后事,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那是自然。”荆沅冷哼一声,“要不是欠了他个人情,我也不至于闲到去掺和这趟浑水,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正交谈间,酒席已经摆上,各州或州牧,或使者围桌而坐,王秋迟端起一杯酒,敬与诸位:“各位英雄豪杰今日拨冗前来,实乃王某之大幸,在这里,王某敬诸位一杯!” 一阵哗啦声,众人皆举起酒杯以回敬,有人高声说道:“王大人德高望重,睦邻友善,在下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王大人风采,着实令人折服!” 付祂正听着,忽闻身边传来一声似是而非的嗤笑。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原来是谢清尘。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不情不愿地端起酒杯,与诸人一起回敬。 “话说这讨窦之事,鄙人自作主张,私自发布讨奸状,却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先发制人。 一时间,四座鸦雀无声,谁也没再开口。 “这......窦云霍乱朝纲已久,讨除国贼自然是好事......” 王秋迟闻言,微微一笑,道:“诸位能如此想自然最好。内患当前,大家理应联合对敌,全力以赴。” 在座有人神色犹豫,吞吞吐吐地想开口,却迟迟不决。 “王大人是爽快之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王大人邀请我们至此,应当有其中含义,总不能说,我们大费周折奔波一趟,只是为了喝杯酒吧。” “温大人是性情中人,这点我佩服。 鄙人此次邀请各位,确实有要事相商。”王秋迟爽朗笑道,这才步入正题:“此次前来会盟的,大多对窦云不满已久。我有意联合各位讨窦,然乌合之众终难成事,稍加打击便土崩瓦解,依鄙人之见,需有一智者带领诸位,剿灭窃国贼,匡扶皇室,以正朝纲,各位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