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人拔刀而起,对着齐扶枝面门劈下。 齐扶枝反应极快,在刀落下之前向一旁避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刀,反身将那人踹了出去,拦腰撞在了后面一排死士身上,倒作一团。 又有死士涌了上来,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招式狠厉,几乎都是下的死手,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齐扶枝虽师从齐武学了些武功,到底只是些皮毛,用来防身可以,但要对敌,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愧是齐武的弟弟。”洛宴平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院中四处奔逃的齐扶枝,由衷赞叹道。 他拇指扣在大弓弦上,搭弓拉弦,缓缓对准了边打边退的齐扶枝。 “咻——”地一声铁翎离弦,飞射入激战中的人群。 弓箭撕裂衣物,刺破皮肉,正射入齐扶枝的小腿。 齐扶枝猛地趔趄几步,锥心的疼痛让他不得不颓然跪地,长刀刺入泥土,犹带血腥。 死士们一扑而上,明晃晃的刀光映着他垂落的眼,要将他一击毙命。 “让开。” 死士们顿了顿,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洛宴平。 见他们仍未有退让之势,洛宴平的手缓缓触上背后的大弓,冷冷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到底是大将军身边近臣,那些死士犹豫了片刻,便给洛宴平让了道。 洛宴平优哉游哉地踱步到齐扶枝面前,他看着半跪于地的齐扶枝,道:“看在齐武的面子上,我不想杀你。” 齐扶枝垂着头,只能看见洛宴平一方暗色的袍角:“我......我的兄长,绝不会与你这种无耻小人交好。” “哼。”洛宴平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些许傲气:“他不愿与我交好,我却要同他交好,他能奈我何?” “只要你对大将军还有用,大将军就不会杀你,明白么?”洛宴平蹲下身,他扯住齐扶枝的衣襟,使力向后拉,迫使齐扶枝直视他:“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齐扶枝疼的冷汗直冒,汗湿的额发挡住他的眼睛,原本干净的纤尘不染的人此时却狼狈不堪,他咬着唇,一言不发。 洛宴平猛地松手,对左右吩咐道:“带回去。” 小厮坐在府门阶上,从正午一直等到日暮,都未见齐扶枝出来。 他心里纳闷,又疑心是自己走了神没注意到,便问守在两侧的侍卫:“你们见到少府大人出来了吗?” 侍卫摇了摇头。 小厮心里生奇,便进去找齐扶枝。 谁知刚入庭院,就见不远处的小亭里空无一人,还未下完的棋盘和早就凉了的茶水放在一侧,人却不见了踪影。 小厮心底顿生不详,他缓缓走近,低头看见青石板路上洒了一地的血色。 他猛地冲出门,揪住就近的一个侍卫:“你们怎么守的?少府被人劫走了都毫无察觉?” 侍卫一头雾水,他们面面相觑:“府里一天都没有动静,少府大人怎会被人劫走?” “你们最好祈祷少府平安无事,若是有什么差池,小心你们的狗命!”小厮恶狠狠道,他松手,心里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的,他想起了今日刘煜差人来传话和送茶。 小厮脑中灵光一现,他一拍手:“陛下与少府自幼*好,定不会坐视不理!” 心下想着,他便急冲冲的往宫里去了。 近些日子刘煜身子好了些,她一发觉自己能下床了,就坚决不卧榻,任付祂怎么劝说都没用。她语气铮铮:“男儿在我这个年纪要么上阵杀敌,要么寒窗苦读,要么入朝为官报效朝廷,整日缠绵床榻成何体统。” 陈参商在一旁品着茶,闻言差点一口茶笑了出来,她忙拿帕子捂了嘴,露出的两只眼睛却弯的跟月牙儿似的。 付祂无奈笑道:“陛下是女子。” “我不管。”刘煜抱臂冷哼:“我在外人面前就是男子形象示人,他们也以为我是男子,这便够了。” 付祂拗不过她,只好取了常服来,道:“我伺候陛下更衣。” 陈参商非常识时务,她忙放了茶,借口出去透气,施施然地领着一旁逗鱼的付霁溜了出去。 付祂正垂眸专注的为她系着腰间系带,神色柔和,眉眼也温顺漂亮,她不似刘煜那般美得名言张扬,却也自有一番细如流水,柔和温存的气质。 刘煜趁着四下无人,便欺身上前,于她侧颊印上一吻。 付祂在她腰间的手顿了顿,她抬眸看向刘煜盛着笑意的眸子,忽地就不想将这系带系上了。 情至浓时,陈参商的声音却突兀的响起:“皇后娘娘,陛下,齐大人府中的人求见。” 付祂的手骤然停住,再看向刘煜时,她意乱情迷的眸子也早已清明。 “齐扶枝?”刘煜哑声道。 不多时,刘煜便掀帘出来了,她看向阶下神色慌张的小厮,忽地心生不妙。 果然,小厮抬头,声音惊惶:“陛下,少府不见了!” 第42章 不堪 一泼冷水浇在齐扶枝头上,砭骨的寒意浸透骨髓,齐扶枝艰难地睁开眼。 入目是阴暗潮湿的地牢,墙角一点幽幽烛火,人影攒动。只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下一瞬,便有人站在了他面前。 齐扶枝低着头,他手脚被人绑在绞刑架上,施展不得。虽是初秋,可无孔不入的寒气冷得他牙齿都在上下打战。 “齐大人,别来无恙。” 和地牢里一样阴冷的语气自他头顶悠悠响起,齐扶枝瞳孔微缩,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敢对大将军不敬,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