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颜愤怒的咆哮在身后响起:“竖子敢尔!” 付英带着池海也疾驰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朵颜从背后抽出剑,对准二人狠狠掷去—— 荆沅刚想带着付祂飞奔上马,却见迎面而来的付英神色惊恐,瞳孔猛地瞪大。 “将军,小心——” “噗嗤”一声,血色飞扬,在如银如霜的月光中扬起了一道弧线。 -------------------- 没有存稿了,又开始卡点发了...... 第58章 乱世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 月悬中空,洒落一地清辉,如同一层薄霜覆盖了整片大地,此夜人鸟声俱绝,天地寂静。 付祂披衣坐于榻边,神色疲惫地注视着榻上昏迷不醒的人。 三日了,整整三日,她不眠不休地守在榻边,可荆沅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朵颜的那一剑本来应当正中她胸口。生死攸关之际,荆沅竭力将她护在怀中,硬生生受了一剑。 她本可以一走了之,从此山高海阔,再不相干。可她明知险局,却仍要以身赴此险境,甘之如饴。 “真傻啊......”付祂看着笼在凄迷月色下的面庞,喃喃着。 “说谁傻呢。”下一瞬,幽怨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付祂疑心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枕上言笑晏晏的荆沅。 巧笑倩兮,明眸盼兮。 “救我自己的人,不算傻。”荆沅愤愤不平道,她想起身抱一抱付祂,却不想牵扯了伤口,疼得她直直“嘶”了口凉气,又倒了回去。 “伤还没好全,别动。”付祂回过神,严厉地按着她,不由分说地解开荆沅因伤口撕裂重又染血的衣衫,认真道:“大夫说了要静养。” 荆沅顺从地趴着,侧脸道:“你要给我上药吗?” 她的语气中带了些调笑的意味,不由让人浮想联翩。付祂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她从一旁取来小玉瓶,药膏的香气无声无息地化开在她指尖。 她的动作很轻柔,微凉的指尖划过荆沅瘦削单薄的脊背。一别许久,她消瘦了许多,两翼蝶骨伶仃支起,像两丘孤零零的山陵。 荆沅疼得龇牙咧嘴的,身躯也在她手下细细颤栗着,她告饶道:“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快被你折磨死了。” 付祂微顿,后知后觉道:“弄疼你了吗?” “你这么吊着我,我好难受。”她的语气带着壮士扼腕的叹息,尽数吞没在付祂低下的唇齿中。 付祂抚摸着她微微凸起的脊椎,沾了药膏的手肆意在她伤口处游移。荆沅蹙眉,她便伸出空闲下来的那只手,细细抚平她的眉眼。 “只能看不能吃,更难受了。”荆沅胡乱说着不成样的话,以期转移背上剧烈撕扯的伤痛。 “等你好了,随便吃。”付祂啄过她的烧伤的面颊,怜痛又爱惜。 翌日清晨,王秋迟带着谢清尘一同来探望付祂。 既是探望,也是道别。 “付将军,您看看什么时候,和子牧一同去未州一聚。”王秋迟望眼欲穿,似乎在往屋里瞄。 荆沅坐在窗前,留下一道倩丽的剪影。 “那位是?”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家妻荆沅。”付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柔声道。 既是失而复得,亦是久别重逢。 谢清尘看着荆沅的侧影,总觉得身形有几分熟悉,却又说不出姓甚名谁。 “王大人好生奇怪,寒冬雪冷之时,不住在四季如春的未州,偏生往这天寒地冻的沧州跑。”枯树逢春,万物生长,恰是一年春好处。 “山不就我,我自去就山。谁让子牧这么狠心,一年到底都不愿来未州看我一眼,那我只好纡尊降贵,舍身来陪了。”王秋迟笑眯眯道,说话间还对谢清尘眨了眨眼。 谢清尘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闻言就炸了毛:“呵呵,你以后都不用来了。” 王秋迟一脸敢怒不敢言,可怜兮兮地看着付祂。 付祂请他们二人入了座,顺便也将荆沅喊了出来。 她戴着顶斗笠,四周垂下如纱雾般的白绦,叫人看不清容颜。虽是遮着脸,却犹可一窥其绝代芳华。 “见过两位太守。”荆沅与二人相对而坐,款款笑道。 “我应当见过这位姑娘。” 闻言,荆沅微微颔首,看向对面的王秋迟:“与太守在未州有过数面之缘。” “原来如此。”王秋迟了然点头,随即对谢清尘兴冲冲道:“子牧,墨书传信来说,今年未州笋尖初露,甚是可人,做成笋尖炒肉更是一绝,要不同我一道回去?” 付祂看着他们,神思却又飘回了未州再婚的那日。余光瞥见荆沅也在出神,想来也是在回忆那天。 只是美酒虽好,不可贪杯;美人虽好,却也不能贪怀。王秋迟此番前来道别,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联合讨窦之事刻不容缓,如今外敌已平,内患未除。是以景州牧广发请帖,邀各位州牧前往景州共商大事。帝王深锁宫阙,门路闭塞,窦云假意奉天子而令不臣,实则挟天子以令天下,此诚 内忧外患,讨窦迫在眉睫。据说前朝重臣姚简手中和有先帝密发的讨窦状,以此为饵,定能将窦云一网打尽。” 谢清尘拧眉:“为何要去他景州牧府上?讨窦从始至终都是王思齐一人从中斡旋,他景州牧缩首缩尾,也想做这天下共主?简直痴人说梦!” 王秋迟苦笑两声:“未州式微,理应拱手让之。” “黄旦若是不拿出什么说服天下民心的功绩,想一人独揽联盟大军?届时定然站不稳脚跟。”谢清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