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林菀心中觉得柳如烟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用，若是不知道柳如烟体内的大妖是貔兽还好，如今知道是貔兽，柳如烟即便再努力估计也跟不上貔兽的天赋。　　 但眼见着柳如烟枯燥的生活，林菀逐渐改变了态度：柳如烟找点其余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她从没想过一个人的生活会过得这么枯燥——　　 柳夫人显然想将柳如烟打造成为世家女子的范本，而且确实取得了成效，但林菀在边上看着却觉得无比压抑。　　 明明家里有各色仆人，柳如烟却必须早上不到卯时就起床，学着做各色精美高端的饭食。做完饭食之后得进行繁复的梳妆打扮，吃完了早饭之后，必须进行奏乐、簪花等学习，中午倒不是柳如烟做饭，但吃了饭之后，柳如烟得学着管理家务，计算家中各项收支……　　 如若不是柳如烟如今身子弱，甚至还有跳舞，击剑等学习。　　 从早到晚，除了午休半个时辰，柳如烟丝毫没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柳夫人自诩这一切安排都是为了柳如烟好，经过这些训练，柳如烟之后就能适应各种各样的夫家情况。　　 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思想都是如此，女子若是能嫁到一个好的夫家，一辈子便也吃穿不愁。但柳夫人对柳如烟的管束格外严格，而且柳家巨富，柳如烟明明可以不必这般辛劳……　　 于是，当柳如烟再次提出想要看一看道法相关的书籍，跟着林菀学习法术、增强体质的时候，纵然内心觉得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效用，但这好歹是柳如烟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　　 林菀看着柳如烟弱柳扶风的模样，终究答应了下来。　　 林菀跟柳夫人撒了谎，说练习道法对柳如烟如今的状况有好处，更能帮助她压制体内的妖怪。　　 柳夫人如今心神都投注在柳员外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林菀说这番话时心虚的视线，不想再失去女儿，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除了原本规定的诊脉时间，林菀每日又增加了一个时辰的教习时间，教导柳如烟道法。　　 林菀接触下来才发现柳如烟不止容貌惊艳绝伦，更是无比聪慧，道法几乎是看一遍就能明白。　　 林菀这些年学习速度很快，时常会被同道中人称赞为天才，但柳如烟比起她来也不遑多让。　　 只是，林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柳如烟似乎在隐藏实力，而且，柳如烟十分喜欢逗自己。　　 柳如烟总是问一些偏僻古怪的问题，林菀查遍古籍给她答复的时候，她就会带上平素的微笑，温温婉婉夸赞林菀：“菀菀真厉害！”　　 道家学说需要了解人体的经脉穴位，明明有那么多人，柳如烟却喜欢在林菀身上指指点点，每次都将林菀臊个大红脸……　　 但一旦心中生出了一些怀疑，对上柳如烟清澈剔透的眼眸，林菀每一次都会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这样温和可爱的大小姐，怎么会有那么促狭的心思？　　 而柳如烟越辛苦，林菀就觉得沾花惹草的宋书根本配不上柳如烟。　　 林菀也曾经试探性问过柳如烟对宋书的想法。　　 柳如烟美目流转，拖着下颌打量着林菀，直到林菀几乎快要忍不住转移了话题，才笑盈盈小声开口——　　 “他只是一个邻家的哥哥罢了，”柳如烟的态度根本没有那种提到心上人的羞怯，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往倒觉得他似乎有几分体贴，可是比起菀菀来，才发现他也不过如此……”　　 “菀菀是我如今遇到的最有趣的人。”　　 林菀不知道为什么柳如烟会突然拿自己和宋书对比，忍不住又红了脸，心中对柳如烟的同情却又多了一分。　　 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林菀自己清楚——一根筋，处事木讷，柳如烟是困在深宅大院之中，太少接触柳家之外的人，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但听到柳如烟这么开口，林菀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柳如烟没那么在乎宋书，那就最好了！　　 来到柳家之后，林菀后知后觉也察觉到柳夫人对宋书的态度有些冷淡。　　 如今只要柳如烟不反对，说不定就能搅黄这门亲事。　　 林菀打算当着柳如烟的面考验宋书，让柳如烟明白宋书根本没有几分真心。　　 于是，当某一次宋书来看望柳如烟的时候，林菀使用障眼法，在柳如烟身后幻化出了貔兽的身形。　　 乍一看到这样的妖怪，宋书当场就白了脸，跌跌撞撞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几乎是忙不迭地跑出了房门……　　 “他是怎么了？”　　 柳如烟没有让林菀失望，见到宋书的模样，并没有露出特别担忧的神色，转头询问林菀。　　 对上柳如烟剔透的眼眸，林菀咽了咽口水，莫名产生了一种感觉，似乎柳如烟看穿了自己做的一切。　　 纵然心中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林菀说起谎来仍是有一些心虚，于是转过了头。　　 “他……他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林菀干咳了一声，望着柳如烟转移了话题：“最近给你的那几册书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我师父过几日又会给我捎来一批新书，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　　 纵然将弟子送到了柳家，但师父并没有放松对林菀的教导，会定期送来一些手札、书籍。　　 幸好，柳如烟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弯着唇笑了起来——　　 “我当然要看新书。”　　 “菀菀的新书比旧书肯定好上很多倍。”　　 林菀干笑了一声。　　 她感觉自己真的是在柳家整天关着关出毛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