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观察云染喜欢穿旗袍,以为姜暮声喜欢穿旗袍的女人,便也开始学着穿,从前她是不屑的,认为旗袍虽然看起来优美,但于行动很不便,矫揉造作。 如今却也穿了。 刀疤当然没有碰到她的白旗袍,倒不是速度不够快,而是刀疤自己缩回了手。 “你是阿染的朋友吗?” “朋友?”塞西亚觉得好笑。 可是她想逗一逗刀疤,“嗯,我是云染的朋友。” 刀疤跪在地上,像一条将死的狗,眼睛里已经没有什么生机,听到她承认是他养女的朋友,眼睛里才有了一丝光亮,而他其他的狱友虽然一声不吭地窝在角落,黑暗里的一双双眼睛却都是亮晶晶的,像狼,唯独刀疤一个人像是要死的狗。 要死了,好呀。 这下也不用她怎么出手了,她无愧于上帝。 阿门。 塞西亚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小姐,求你帮我一个忙。”刀疤哀求。 塞西亚无所谓地问:“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我给阿染买的生日礼物被一个狱警抢了去,希望你能帮我拿回来,交给阿染,就说我出了意外,溺死在海里,不要让她知道我死得这样凄惨。” “你还没死呢。”塞西亚残忍地提醒了一句。 她嫌弃他死得不够快,又怕他死得太快,当着自己的面就死了。 “你答应我,我兴许明天就死了。”刀疤笑着说。 “好,我答应你,你说话算话。” 明天死,最好是早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塞西想。 塞西亚离开了,去找狱警拿回了刀疤要送给云染的生日礼物。 那是一个她掌心大小的bb机,上面沾着血,已经干涸了。 塞西亚握着那用来传讯的bb机,也是一个无用的父亲的生命,笑了。 收到生日礼物就得知养父的死讯,那位云小姐会是何种心情呢? 第20章 云染一觉睡到天亮,灯没关。 她怕打雷,昨天晚上又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便由灯亮着。 暖黄的灯光并不刺眼,对眼睛十分友好,云染微眯着眨眨眼睛,才将眼睛彻底睁开。 坐起身,正待下床洗漱,她看见床边伏趴着一个人。 只看得见后脑勺纯黑色的头发一缕缕落在后脖颈,像一叶叶弯弯的锋利的刀片,那刀片似的发梢下,是雪白的颈项。 除了姜暮声,还有谁。 云染不由得吃惊,姜暮声竟然守了她一晚上吗?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昨天几时睡的,只记得姜暮声问她需不需要陪伴。 她不答,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在密不透风的被子里,她听见姜暮声的声音,闷闷地。 “我晓得了。”他说。 然后就把她的被子扯了下来,扯到她脖颈以下。 “已经感冒,别再闷糊涂了。” 云染微闭着眼,不说话,心里想着姜暮声说的上一句话。 他晓得了。 他究竟晓得什么了? 连她自己也不晓得。 也许是眼睛闭得久了,感冒药又生了效,她真的睡了过去。 现在醒来,觉得昨晚那点小感冒已经被姜暮声的家庭医生彻底扼杀,她又能够活蹦乱跳了。 心里当然是有些感激的。 “姜先生。” 云染轻轻唤了一声,姜暮声没有动静。 云染抬了手,没忍住落在姜暮声那一头说长也短,说短也长的黑色碎发上。 细细的柔顺的黑发,当真有些像亮得发黑的刀片,带有一点危险性。 但云染不在乎这一点小小的危险。 睡梦中的姜暮声应当是危险性最低的时候,这时候不抓着机会碰碰她好奇了许久的姜暮声的头发,还有更好的时候吗? 也许未来有一天,姜暮声在清醒的时候也由着她胡作非为,想碰哪里,就碰哪里。 云染当真还有一个想碰的地方,那便是姜暮声的喉结。 姜暮声的喉结很不明显,是她见过的所有男子中,最不明显的一个。 可是,即使这项男性表征不明显,姜暮声的男子气并不微弱,只是和他俊美华贵的容颜一样,他的男子气也更为清冽,不会使人联想到男子气的粗糙一面,汗淋淋和臭烘烘。 关于姜暮声,云染甚至有一种奇怪的设想。 姜暮声即便是流汗,那汗也是相当清爽的,甚至带着点微弱的香气。 想到这里,云染拍拍自己的心口,她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好像她真的要一直待在姜暮声身边,不断加深对他的了解一样。 云染收回自己去触姜暮声头发的手,姜暮声这时也坐起身来。 云染就算是想装睡也来不及了,只能装作刚醒的模样。 “姜先生,您昨晚一直没有离开啊?” “离开了一会儿,去拿凳子。” “哦……那您昨晚一定睡得很不舒服吧,我已经没事了,您快回房间再睡一会儿吧。” “阿染,你还不改口吗?” 云染有些迷茫,改口? 姜暮声反手捏了捏自己的肩和后颈,提醒:“您。” 云染:“……你?” “可以。” 姜暮声站起身,“我先出去,你再多休息一会儿。” 云染乖顺地点头。 然而,等姜暮声走出她的房间后,云染就立刻跳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姜暮声坐过的凳子藏到了床尾。 藏完之后,她又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这么做就能阻止以后姜暮声再留宿她的房间吗? 应该是不能的吧。 如今她基本确认姜暮声是个绅士,不会随便乱来的绅士,他有着符合贵族身份的修养,谈吐和行为都很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