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声点点头。 游轮派对和先前那些宴会差别并不是十分大,最大的差别就是地点不同。 云染大体上都能应付,大部分时间,她只需要静静跟在姜暮声身边就好。 姜暮声话虽然不多,但无论跟谁的谈话都能用三言两语就应付自如。 不愧是生意人。 云染在心里分析姜暮声每一句她觉得有用,未来可能派的上用场、对她有帮助的话术,她感觉商务谈判的时候用不错。 之后几年好像就有这样的专业课要学。 她跟着姜暮声,也算是提前实地观摩了。 整个过程中,塞西亚没有找云染一句麻烦,云染都有些不习惯。 大约安安分分在姜暮声身旁待了一个小时,她借口去洗手间走开。 没过一会儿,塞西亚就跟上来了,如她所料。 “塞西亚,你果然出来了。” “我有话对你说。”塞西亚抱着双臂笑道。 云染说:“我也有话同你讲。” “那正好,我们都有话要对此讲,看来要深聊了,上二层甲板上,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云染率先踏上楼梯。 塞西亚紧跟其上。 甲板上,没有了任何建筑的遮挡,海风呜呜地吹,潮湿地打在她们身上。 海浪拍打游轮船身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天已经彻底黑了,但今晚的月亮很亮很亮,月光照耀下的海水,蓝的发黑。 像是有人掉下去,就会毫不犹豫将人整个吞噬掉的深渊。 塞西亚笑着问:“现在呢,你怕了吗?” “你都不怕,我为什么怕?别说乱七八糟的了,我们不是可以放松闲谈的关系,我之所以答应跟你上来,是因为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 “我老豆的死,跟你有关,对吧?” “你老豆又是谁?不是什么蛐蛐蚂蚁都配认识我!” 云染克制住内心翻涌的愤怒:“我今天才知道,港督千金是这么一个敢做不敢担,不坦率的人。” 塞西亚无所畏惧:“随你怎么说,你尽管去告,如果成立的话。” “为了我老豆,我自然会把该做的都去做。” “你质疑警察办案的公正性?” 云染抓住漏洞:“还不承认,你如果没有参与其中的话,怎么会知道我老豆的事?港督千金跟我一样还在上学,根本不会涉及监狱的事。” “你别血口喷人!” “我老豆在遗书中提到一位英国小姐去看过他,那位英国小姐应该就是你吧,塞西亚。”云染摆事实讲道理。 塞西亚顺着海风吹拂的方向捋了一下头发,故作镇定:“是我又怎么样?” “塞西亚,你究竟对我老豆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竟然让我老豆惨死在监狱?” “云小姐!你是否过于天真了,你以为我父亲是港督,我就有这样的权利,去左右一个囚犯的生死?” “我觉得你有。”云染肯定地说。 “伤人不一定是直接采取什么非常手段,有时候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要一个人的命。” 塞西亚的蓝眼睛波动了下。 “我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去害你老豆一条命?” “因为我。” “那我也该是直接害你。” 塞西亚突然转了向,面朝大海,双手撑着栏杆,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云染,现在我觉得你真可怜。” 云染靠近塞西亚,不自觉握紧拳头。 “你把话说清楚些。” 塞西亚无辜道:“我是英国人,对中文还不太熟练,你要多担待些。” 云染突然不想再忍耐了,从前所有的忍耐都在这一刻蓄积成很大的愤怒。 她将塞西亚往前一推,将塞西亚死死按在栏杆上。 “我老豆的死,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他是自己病死的!”塞西亚被云染这么突如其来一按,腰撞在栏杆上很痛,登时也动了怒。 “暮声应该也已经同你解释过了吧,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暮声吗?” 云染不语,沉默地望着游轮之下的大海,放开了塞西亚。 塞西亚重新直起身,拍了拍黑色夜礼服道:“这次我不跟你计较,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可怜人,一个不知道真相,所以能够死乞白赖,赖在暮声身边的一个可怜人。” “什么真相?”云染自动略去那些难听的话,敏锐捕捉重点。 塞西亚道:“知道真相你会更可怜,你确定要我告诉你吗?” 云染被她逼急了,“你再不说,就不是被我按在栏杆上这么简单了。” 塞西亚道:“倒也不用这样威胁我,难道你还敢将我推下去吗?” 云染阴恻恻地笑了笑,“你可以试试。” 她很能忍,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底线。 当底线被讨厌的人肆意践踏,力量再微弱的人也会用命一搏。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塞西亚道。 云染怨愤地盯着她。 塞西亚缓缓开口道:“这事很有渊源,你知道你老豆为什么会被暮声亲自送进监狱吗?” “因为我老豆事情没做好,得罪了他。” 塞西亚皱眉,“我还以为你很聪明,这你也信?” 云染咬牙切齿,“说重点。” “重点就是你老豆不知死活地帮着外人绑架了雪雨,当时这事闹得全港城都风风雨雨,暮声只是将你老豆丢进监狱,真是便宜了他。” 云染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说谎!” “我说谎有什么好处?”塞西亚道:“看来暮声对你是真的好啊,连真相也没有告诉你,还任由你乱发了一通脾气,你出走,他也屈尊将你哄回来,当真是不让你受一丝委屈,也不让你陷入愧疚自责,你呢,你给暮声带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