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变成了阿飘,知道姜暮声其实是女人最多只是震惊,毕竟她死了,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可是她还没死,并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姜暮声:“不止如此,也算是多给自己留道保命符。” 云染笑了笑:“姜先生活得还真是不容易啊,哦不,或许我应该改口,不能再叫你姜先生了。” “就叫暮声吧,你之前在塞西亚面前都这样叫我。”姜暮声道。 云染下意识想反驳那是跟塞西亚叫板,不能输给塞西亚才叫的,可是她并没有这么说,毕竟除了这样叫,她还能怎么称呼姜暮声呢,总不能叫姜小姐吧? 叫姜小姐肯定不行。 “好吧,暮声。”云染不太自然地叫了一声,然后道:“快放我下来吧,你把我拖上岸已经够累的了,我不能再让你受累,你的伤还没好。” “我没事。” “放我下来,我能自己站着。”云染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是我以为自己已经是阿飘了,肯定不会直接让你背。” 姜暮声听到“阿飘”两个字就觉得好笑,慢悠悠将阿染放下来。 “你笑什么?”云染不解地问,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你这样贸然跳下海救我,不说有暴漏真实身份的危险,要是没救上我,还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多不值当?” “没有不值当,阿染,你忘了,我是个商人,向来不做亏本买卖。” 云染张了张嘴,终究是没继续跟姜暮声争论,她觉得愧疚和心疼,姜暮声又不是神,怎么可能说救她就一定能救她呢。 这次有她命大的成分,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姜暮声不顾一切跳下水救她。 算下来,姜暮声救过她好多次了。 “谢谢你,暮声。”云染诚挚地道。 “嗯。” “暮声,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喜欢你的话,你……” “我知道了,你那时还不知我不是男人,而是女人,我不会放在心上,你放心。” “暮声……” “嗯?”姜暮声微笑着询问。 云染被她的笑刺痛了。 她不明白姜暮声是怎么预测出她要说的无礼请求,更不明白她怎么可以答应得这样轻松,这么包容她自私的不合理的要求,越发显得她是个只会索取,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的坏女人了。 云染心里又难过又愤怒,她想要宣泄情绪,有好多话想对姜暮声说。 想要她对自己发脾气,想要她不要对她这么好,想要她不要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如果她真的喜欢她,怎么能这么纵容她收回自己的喜欢,说反悔就反悔? 云染有好多话想要说,可是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婆回来了,佝偻着腰,手里提着一桶热水,说水已经烧好,够她们两个人洗,说着就带她们去用布帘子搭建的简易浴室。 “阿婆,让我来提吧。”姜暮声道。 阿婆也没推辞,把那桶水给姜暮声,“洗澡的地方就在那,你们看到了吧。” “看到了。” 阿婆又去提另外一桶水过来,云染也试图帮忙,又被姜暮声抢先了。 阿婆笑眯眯问:“你们两姊妹关系倒是好,姐姐知道照顾妹妹。” 云染突然很紧张,拉住老婆婆说:“阿婆,他是男人,不是女人,你不要跟别人乱说。” “好好好,我一个老婆子乱说个什么劲,有那点闲心不如多去打些鱼。” “谢谢阿婆。” “没什么好谢的,我去给您们拿干净衣服,你们一起洗吧,黑灯瞎火也看不见什么,都是女孩不用害臊。” “这……”云染难以想象跟姜暮声在这样的环境下一起洗澡。 姜暮声没有说话。 很快,老婆婆给她们拿来了干净的衣服,“我女儿之前穿过的,不要嫌弃啊,嫌弃我也没有新的。” 姜暮声说:“谢谢。” 云染也跟着道了声谢。 阿婆摆摆手,又指指屋子靠右的一间房间,“亮着煤油灯那里,看得见吗?你们今晚就睡那儿。” 老婆婆说完就回去睡觉了,不再管她们。 姜暮声道:“阿染,你先洗,我在外面等你。” “……好。” 云染没有客气,阿婆家似乎很穷,家里连电灯也不点,她借着月色从水缸中舀了几瓢冷水进塑胶桶里,猛一抬头,才发现这简陋的浴室也是有灯的,只是光线太暗,不过聊胜于无。 云染快速洗好,擦干身体,穿上阿婆给的碎花裙子,宽松的,料子有些粗糙,不过眼下的情况,也挑剔不了这许多。 “我好了。暮声,你洗吧。” 姜暮声进去洗澡的时候,云染就拿着桶在外面洗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她找到了一个装着洗衣粉的小铁盒,从里面倒了些进桶里,认真搓洗衣服。 院子里有个压水井,她把衣服搓洗干净后,又去压清水出来过清,都洗好后,就拧干,就地晾在院子里的铁丝上,有些担心会不会染上锈迹,不过也没得挑了。 更担心姜暮声,她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但姜暮声没有,在这样的环境过一晚,不知她过不过得惯。 她盯着帘子,听着里面的水声动静,水声没了时,她背过身去,抬头看月亮。 “阿染。”姜暮声出来了,很别扭地叫了她一声。 她转过身,看见和她一样村姑打扮的姜暮声,没忍住笑了。 红色波点的中袖衬衫,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短裤,姜暮声微微向前弓着身,故意做出驼背的样子,无措又局促。 有点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可怜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