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言早上依旧没有拨通媛媛的电话,他的忧心随之而来,媛媛是出什么事了吗? 早上扎堆的数学课,让脑细胞耗费过度,下课后,林悦趴在桌子上,昨天的酒劲还没缓过来。 明言刚从莱布尼兹公式的世界里出来,就过来询问媛媛的下落。 林悦揉了揉眼睛,“噢,我忘告诉你了,今天早上才知道,他们院组织部昨晚去咖啡厅,通宵赶策划。”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在课外完成的吗?怎么放到通宵?媛媛也不告诉我。” “上次余洋的社会实践部,也好像通宵出去赶策划了,应该是一些部门的常态吧。” 林悦说完,困顿地趴在桌子上。 明言觉得通宵的事有些不可理喻,他决定向校里反应这种情况。 詹森杰最近不怎么说话,好像一切又回到开学时候,他和林悦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但詹森杰是何等人物?他不是禁欲系,一直以来都洒脱任性,又怎么会把这段“喜欢”戛然而止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睡着的林悦,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桌子上,完全不注意维护个人形象,昨晚喝酒的事,是为了他吗? 詹森杰挪到林悦前面的空位上,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老师让你去前面做题呢?” “做题?”林悦一抬头,詹森杰正严肃地看着她。 “又玩恶作剧,你是觉得我还不够出名吗?” “老师真的让你去做题了,高数老师喜欢叫下课睡觉的学生上黑板做题,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悦半信不疑,她抬头望见黑板上留下的一道手写题,一般在这个位置留下的题,通常就是詹森杰口中留给睡觉的同学的“大餐”。 林悦思考了一会,发现这恰好是昨天她问过高数老师的那一道。 真的是让她做的? 林悦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上去写完了。 姜迪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旁边位子是空的,詹森杰莫名其妙地窜到跟前。 高数老师站在一边,“这就对了嘛?下课睡觉完全是浪费时间,不如让脑子清醒一下,写得还挺好,就像我讲过似的。” “同学们看一下,这种方法就是今天我着重要给大家强调的,这位自告奋勇的女生,来给大家讲解一下。” 自告奋勇?林悦一拍脑门,昨晚的酒精有点厉害,怎么又傻乎乎地被他骗了? 中午,明言在教学楼门口碰到媛媛部门的人,他们带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大厅的弧形椅上,商谈着什么。 媛媛坐在人群中,形容憔悴,低着头敲打着键盘。 明言在僻静处等着,十分钟后,媛媛走了出来。 “饼干,要吃一点吗?” 媛媛有气无力地摇头,靠在他肩头。 “以后这种活动请假吧,命要紧!”明言抱住她。 “‘果淘’气势汹汹地赞助了近乎学校全部的活动,我们策划里的‘秦岭青年行’和‘爱心支教’都是果淘赞助的。” 明言没想到果淘抢占市场这么迅速,他摸了摸媛媛的额头,“没事,咱们先去吃饭吧!你看你熬夜熬的发际线都没了。” 爱心支教活动在周末揭开序幕,林悦和姜迪报了名,一行人骑着单车穿梭在山野间。 林悦负责的这一户住在郊区的山脚下,他们的房子虽然是新盖的,但用料很潦草,感觉大风一刮就会倒。 “玉玉!姐姐来了,你看你那些数学英语有什么不会的,快来!”一个穿着棉衣的女人朝屋子里喊着。 他们家的院子有个猪圈,但已经不再养猪了,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于养蜂。 玉玉是个小学生,阳光开朗,她穿着校服跑出来,给了林悦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姐,你会什么?数学还是英语?” 林悦被玉玉的问法逗笑了,“你问啥,我会啥。” 院子里有一副石桌,玉玉把数学作业本摊在上面,用手指着一道看图做答题。 “移动哪一根火柴,能使等式成立?” 林悦一时半会没看出来,问玉玉有草稿纸吗。 玉玉把作业本背面翻出来,递给她一只铅笔。 林悦为了橡皮能擦掉,轻轻地在上面推演了几遍,好一会功夫才算出来。 “姐姐,你也觉得它很难对不对?我以为自己笨笨的,现在发现原来是题的问题。” 林悦有些羞愧,她不就是在小学生题目前笨笨的典型吗?她把自己的思路给玉玉讲了一遍,玉玉立即又翻出一道题。 “数数图中一共有多少个三角形。” 林悦对着密密麻麻的组合图形,硬着头皮数了四遍,每一遍得数都不相同。 “玉玉,你觉得是多少个呢?” “50个,可答案是51个。” 林悦一鼓作气,又研究了几遍才把正解推出来。 “玉玉,你有英语题吗?姐姐英语还是不错的!” 天空乌云密布,顷刻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玉玉的妈妈急忙用大麻袋把蜂箱盖住,留林悦吃了午饭。 “你别看房子外形好像不经折腾,其实里面结实着呢!像这么大的雨,什么事都没有。”玉玉的妈妈一边洗着碗一边说。 远处劈裂天空的闪电,夹杂着滚滚雷声,林悦在群里问大家怎么回去,却无人回应。 手机上的信号格已降为空白,网速也降至1g,完全带不动网络。离开了市区才明白,原来生活的地方是多么便捷。 屋子里没有灯,玉玉搬出小板凳坐在门口,看着房檐上的水滴在水槽里。妈妈劝说着林悦在这里住一晚,她看着门外山上的树在雨里疯狂摇摆,渐渐害怕了起来。 “爸爸回来了!”玉玉指着远处一个人影。 “那不是爸爸。”妈妈观望了许久,手里的丝瓜瓤滴着水。 詹森杰撑着雨伞,小心翼翼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是个不认识的哥哥。”玉玉用手接着雨水玩。 林悦坐在屋里发呆,有种与世隔绝的无助感。 “你好呀!”詹森杰冲玉玉打着招呼。 “哥哥你找谁?”玉玉露出一排稀疏的牙齿。 詹森杰往屋里看了一眼,林悦正坐在墙边,他指了指林悦,示意玉玉不要说话。 林悦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把伞,顺着伞望上去,面前的这个人令她震撼。 “走吧,在这过夜呀?” “你怎么来了?”林悦拿过伞,看到他湿漉漉的袖子。 “你说呢!” 詹森杰抓住林悦的手,把她拉起来。 像当初素拓活动一样有力的大手,在寒夜里,给她专属的温暖。 “姐姐再见!”玉玉挥动着小手。 “怎么不跟我再见啊?”詹森杰低头点了一下玉玉的小手。 玉玉害羞地躲在妈妈后面。 山谷里的坑坑洼洼瞬间积满了雨水,两人吃力地抬着脚,鞋子上已沾满了泥巴。 “你怕不怕?”詹森杰指着山上,“万一山体滑坡,我见的最后一个人可是你啊。” 一道闪电呼啸而过,林悦停下来打了个哆嗦。 詹森杰从身后抱住她,“我扶着你走。” 林悦不喜欢接触,她晃开了,“你是我什么人?” 雨点像石子一样打在伞上,松软的土壤开始流走,前进变得越来越困难。林悦踩在一块流石上,差点滑倒,她紧张地拉住詹森杰的袖口,颤巍巍站起来。 雨势凶猛,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走出这里,詹森杰抓住林悦的手,把她背在背上,加快了脚步。 林悦的心跳好像雨点一样,撞击着她的胸腔,詹森杰稳稳地走在路上,踩的每一块地方都留下大大的脚印。 “你为什么要来?舍得你的鞋了?”林悦撑着伞,把大部分都遮在他那边。 “你昨天怎么喝醉了?” “跟你没关系!” “说的好像不喜欢我一样。”詹森杰撇着嘴。 “谁喜欢你?你都把我欺负成那样了,能喜欢你才傻吧!”林悦用手冰敷着脸。 “我傻行了吧!”詹森杰的声音回荡在山谷。 伞下面的她笑了。 林悦用胳膊抱住他的肩膀,轻轻趴在背上。 “这样暖和点吗?” 詹森杰露出久违的傻笑,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喜欢的人就在身后。 舟舟坐在王梓义的后座,校园里的枫叶被雨水打落一地,远处驶来一辆滴滴车,阮一钒和姜迪从里面走出来。 “舟舟!林悦回来了吗?”姜迪站在远处问。 “不知道,你们去哪儿了?” 王梓义把车停在路边,“没事,她现在和詹森杰在一起那。” 姜迪皱着眉头,“詹森杰哪靠得住?他不把伞抢走就不错了。” “这是谁?姚明吗?”王梓义抬头看到阮一钒。 “你好,我是阮一钒,去支教的时候遇到姜迪,就一起打车回来了。你们是还有朋友滞留在那儿吗?需要我帮忙吗?” “悦悦刚发微信说她没事了。”舟舟说。 “那就好,行,我们先走了,阮一钒再见!”姜迪干净利落地招手道别。 “你就这么把人家扔在那儿了?”舟舟回头看了一眼路边的阮一钒。 王梓义推着自行车走在后面,“这才是姜迪啊!”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姜迪也回头看了一眼,她觉得阮一钒这么高的个子,完全可以自己找到回宿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