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杰在酒店包间喝的熏熏欲醉,他躺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通讯录。 “杰杰,快看谁来了?” 詹母掺着已经在加拿大定居的表哥。 “詹森杰,好久不见。” “你不陪嫂子?”詹森杰说话稀里糊涂,脸颊通红。 表哥显得难为情,他上个月刚和外籍妻子分居,现在正协商离婚的事。 詹母拍着儿子衣服上的酒渍,“你看看!又喝这么多,跟你爸一样!跟你表哥聊聊,动动嘴,动动脑子,清醒清醒!” 表哥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一杯醒酒茶。 “表哥,我嫂子呢?”詹森杰半闭着眼。 “上次在底特律喝酒被罚,还没长记性?” “我现在去也是被罚,他们非得二十一岁以上才能喝酒,我觉得这是个bug!” 表哥手里的茶迟迟悬在半空,“你不想清醒?什么事让你不想清醒了?” 詹森杰挡住眼睛,“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不,负心女。” “dorismitchell?” “我不想提她的名字。” 表哥坐在旁边,看到手机通讯录页面上,赫然两个大字。 “林悦?” 詹森杰坐起来,“别拿我手机。” “我没拿,你就把它这样摊在这,来的人都能看见。” 詹森杰举起屏幕,放在眼前。 表哥若有所思地,想起自己多次错过妻子的平安夜问候,不禁触景生情。 “今天除夕,给她打个电话吧!” 詹森杰的手悬在号码上面,“为什么是我?她怎么不打?” “男孩子主动一点!” “她不会接的。” “不接是另一回事,最起码讯号送到,看她怎么回应。” 詹森杰眼神迷离,轻触号码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詹森杰扔下手机,“不打了!” “你不再等等?说不定手机不在身边……” “都提分手了,还这么罗里吧嗦,她也真够胆,第一个跟我提分手的女生,我就是来气!当时在大街上我就应该甩手走人,还傻子一样问她自己能回家吗?我是不是特衰?哎呦……” 詹森杰无奈地捂着脸。 表哥仿佛看到年前的自己,对妻子提出离婚,也是这般惆怅。 “詹森杰,你恋爱了!”表哥说。 “你喝多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见过你跟很多女生分手的场面,当时你拉着我去冲浪,去开赛车,去做义务导游,包括刚和doris分手那会儿,你拉着全国各处跑,你都是外放的,可这次你郁郁寡欢,黏在亲戚身前喝闷酒,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说话,而且很宅。” 詹森杰苦笑,“你是在国外大彻大悟了,现在活得这么通透。” “我跟你嫂子的事,也不知道你怎么挖掘到的,别喝醉了说出来,都是我私事,就不要给别人增添无谓的负担。” “哥。”詹森杰竖起大拇指,“长大了!” 表哥刨了刨詹森杰鸟巢一样的头发,“人小鬼大,在我跟前好好说话!” “哥,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詹森杰睁着卡姿兰大眼。 “当然是刷存在感了。” “怎么刷?” “你把人家女孩怎么伤了?就怎么挽回呗!” “那不成死皮赖脸了?” “你现在才看清自己的本质啊?” 詹森杰一锤抡在表哥胸肌上。 表哥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品了一口名酊。 林悦站在窗台上,看着漫天五彩斑斓的火光。 “北京都不放烟花吗?”林悦问。 “五环以内不见一丝烟火气,我都忘烟花长什么样了。” “我录给你看吧!” “好啊!” 林悦挂断语音后,看到詹森杰的来电提醒。 所有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回忆,瞬间涌出脑海,她以为已经走出他的世界了,却还在圈边徘徊。 两个圈没有任何交点,只是在游走时,偶然碰在了一起。 烟花短暂,等她回过神,灿烂已经消逝。 “我还没拍到,它就结束了。”林悦发给年楷。 “没事,你看电视上。” 林悦走到客厅,屏幕上正来回切换着各大高校庆贺新年的视频,“年少有为”在西安钟楼前,翻唱摇滚版《我和我的祖国》。 年后,林悦在小寨租了青年旅社,参加了新东方的助教培训会,每天下班后,挤在人潮如织的地铁站,仿佛刚毕业去大城市打拼的愤青,尝到了城市的滋味。 “林悦!” 余洋头戴高角帽,手里拿着甑糕。 “你没回家吗?”林悦咬了一口甜甜的甑糕。 “你不也没回吗?”余洋吐着热气,“我在小寨租了青旅,感觉自己胆真肥。” “我也租了,你不会跟我住一起吧?” “靠!阿姨说那屋上周刚住进一个女生!” “可不就是我么!”林悦坏笑。 “我……好像把垃圾都踢到你那边了。” “没事!本来就是我扔的。” 余洋招呼着去路边摊,点了啤酒烤串,四腿八叉坐在凳子上。 “你这没少跟男生混啊。”林悦并拢双腿。 “跟你还矜持什么?都是熟人。” 林悦悄悄问:“余洋,你异性缘那么好,为什么不谈男朋友啊?” “没合适的,可能是我眼高手低吧!” “那你这么早来西安?” “我是来学习哒!考托福,明年有个访学项目,我想去。” “挺好。”林悦莫名有些失意,总觉得自己缺少一些目标。 “你呢?” “我来上班,在新东方当助教。” “能赚多少?” “勤快点,一个月有六七千吧。” 余洋冷笑道:“凑合,我多挂几次托福就没了。” “现在觉得经济独立真是第一要义!以前没赚钱的时候还是蠢萌派,现在反倒佛系了,看透红尘的那种感觉。” 余洋又叫了一瓶啤酒,粗犷地用纸抹了抹嘴。 “别颓,又没被骗钱,过得那么被动做什么?” 林悦有些心虚,羞于启齿,便换了个话题。 “你以后打算出国吗?” “必须的!要不我折磨自己去考托福?汉语说的这么溜都没人给我颁个证。” “普通话资格证。” 余洋仰天长叹,“我还是学托福吧,上次普通话考试三级,我都怀疑人生了!” “机器识别本来就严格,看开点!” 两人撸完串,一路嘻嘻哈哈,回青旅时,一黑影从楼梯口闪过。 “嘘——”林悦吓得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