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诺建议明言用蜂蜜搭配水果，在“益果果”上出一款新品——“蜜果”。　　 蜜果出品后，单周销量超“果淘”平台五十个百分点。方诺为趁势追击，借着正大创业比赛的风头，投了企划书，连进三轮筛选，获得了现场答辩的机会。　　 方诺于明言而言，是伯乐！他越来越佩服这个看似冷酷无情，却有丰富商业头脑的女生。在所有比赛的实战阶段，方诺一手负责所有财务报表，她的专业实力不容小觑。　　 “所以答辩这个事，你看着来吧！”方诺把邀请书摊在桌子上。　　 明言差点没给她个拥抱，“你太强悍了！完全是战斗机中的主力军！”　　 方诺翻了个白眼，“就当你是夸我吧！这策划书你好好看看，团队里其他人把ppt已经发给你了，大家可都静候佳音那！”　　 明言翻看着企划书，厚厚的一沓彩印本，里面的吹捧和战绩相得益彰，恰到好处，他不断地发出赞叹。　　 “厉害！厉害……但这个木制礼盒……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我让团队成员订的一批包装，厂家是用废弃木料再加工，响应国家政策，绿色环保。”　　 “我没见过，货到了没？都包装好了？”　　 方诺打电话问负责包装的小组成员，结果不尽人意，厂家无法在短时间内提供这么一批小量包装，导致订单搁置。　　 “好吧！下次这种事提前跟我说，或者发群里也行，一定不能畏首畏尾的……没事，我来解决。”方诺挂断电话，表情凝重。　　 明言看得出她这个状态，一定是气急败坏才会有的，通过长时间的相处，她的一颦一笑，甚至一个语调，他都察觉出是什么意思。　　 明言小心翼翼试探着：“那，包装这事……要不，不说了？”　　 方诺用手指点着桌面，“说，都放幻灯片里了，怎么能不说呢？”　　 离答辩不足四天，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解决包装问题，方诺一口把责任揽下来，明言也替她捏把汗。　　 “实在没办法就放弃吧！”明言劝说。　　 “不，有办法！”　　 方诺一直在手机上刷着淘宝店铺，明言大致浏览了所有幻灯片的内容后，现场演练了几遍。短短两个小时里，练熟一篇演讲稿，和解决一场创业危机，棉花和铁块，居然在跷跷板上持平了。　　 “好了，问题解决了。”　　 方诺按摩着太阳穴，结束了与淘宝客服两个小时“唇枪舌战”，拿下三百成品订单。　　 明言在气场强硬的老江湖面前，就是一只清出茅庐的小白，只剩下蠢和萌了。他以为方诺搞定了工厂的生产，然而在三天后，淘宝发货到飞鱼健身房仓库，他才明白方诺的手段。　　 三百个成品礼盒，上面刻着“益果果”字样。　　 明言拿起来细细端详着。订做，而非废弃木料加工；网店商标，而非益果果旗下产品。表面上风光的三百件红木色礼盒，偷梁换柱，成本低廉。　　 到底要不要出售？　　 方诺在团队开会时，斩钉截铁地说：“当然要！你们别想太多，这样的方法虽然有违初衷，但能解燃眉之急！明天就是答辩日了，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天，不能白费力气。”　　 明言心里过意不去，表里不一的益果果，还是他想要的那个益果果吗？　　 方诺看着明言若有所思，“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说出来，你一定不同意。”　　 方诺目光炽热而坚定，“你说。”　　 明言站起来，面向桌上所有成员，“我不太赞成这次售卖，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底线，废弃木料就是废弃木料，订做产品就是订做产品，何况还是别人家的东西。”明言看了一眼方诺，“我知道大家改策划，做ppt，筹划这次活动已经很久了，辛苦了，但我还是想说出真实想法，朋友之间就要这样，我想知道大家怎么看？”　　 众人沉默，多数成员不想因礼盒的事否定这两周的努力，何况三百件礼盒现在就在眼前，正大创业赛的名额唾手可得，有谁甘愿放弃呢？　　 方诺两只手顶着笔，放在嘴上，观察着大家的表情。　　 “这样吧！投票表决，支持明言想法的举手！”　　 在场只有明言一个人。　　 “支持我的想法的举手。”　　 两人投票，一人弃权。　　 “显而易见，我们要做的就是马不停蹄，我相信益果果数年之后，会成为一个像正大一样的水果加工集团！”　　 明言勉强笑着，看着手里的策划书。　　 答辩活动在大会议室举行，五百人坐席不到三分之一的到场人数，现场竞争激烈，明言抽到了中间的次序，他坐在尹诺旁边，梳理着紧张的情绪。　　 第一名选手来自食品学院，团队ppt用focusky软件制作，随着演讲进度，屏幕自动转场动画效果，场景渲染一度令评委席惊叹。　　 明言逐渐紧张起来，选手的实力不断颠覆着他对创业类比赛的认知，很多队伍不仅有季度销售数据，甚至有公司业绩展示，独家的消费者分类数据，在大屏幕上流动切换。神仙打架，凡人才会自哀。　　 方诺侧过脸对明言说：“你知道上一个团队的航餐销量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但给人感觉很玄幻，还不真实。”　　 方诺意味深长地望着明言，试图让他明白，不是所有的数据都天衣无缝，造假或多或少在一段时间内会露出破绽，至于是多久，取决你弥补的速度。　　 轮到明言上场，他要了激光笔，避免低段位的动画效果让评委抓不住重点。　　 “我们自制的这批蜜果礼盒，五天以前开始预售，昨天订单达到三百，大家可以从页面数据看出来，今天又涨了五十。”　　 “能给我们看一下成品吗？”评委问。　　 “当然，我们今天已经送达一百份。”明言把准备好的礼盒放到评委席，众人传看着，交头接耳，时不时发出笑声。　　 明言双手冰凉，只希望快点结束这场戏码。　　 “你这个废料有没有达到标准？你们检验了吗？”　　 “听说木料加工中游离甲醛含量超标，你怎么保证它能用来包装食品？”　　 “蜂蜜纯手工，水果很新鲜，礼盒有些笨重，建议改换。”　　 万万没想到的是，评委的焦点是“礼盒多余”，而非商标问题，这个提问让明言措手不及。　　 “是这样的，因为同学们很喜欢古典木质化的包装，所以我们迎合群体，打造了这一款，至于质检问题……我们会对仓库现有的进行检测，如果有问题，我们会回收。谢谢老师们的建议！”　　 方诺在坐席上竖起两个拇指，明言的随机应变能力超乎她的期许，除了刮目相看，还多了一份异性间的吸引力。　　 明言过五关斩六将，最终举办方在淘汰掉三分之二的队伍后，蜜果挺进实战阶段。　　 舞台上方的礼花筒撒下绚烂的彩条，有几片落到了明言头上，方诺伸手去摘，两人对视的一瞬，彼此的心间有电流通过，像狐狸尾巴扫了一下。　　 “同学！同学！”评委席上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士叫住明言。　　 “我在！”明言回过神，男士递给他一张名片。　　 “我是万达集团人力资源部经理，你临场表达力不错，项目也很有潜力，我私下想邀请你做个代理。”　　 “什么代理？”　　 “万达西北区域人事行政经理。”　　 明言傻傻地站在舞台中央，拿着名片。　　 机会悄然降临，幸福轻叩大门，多年以后，他兴许还记得自己当时手持名片，呆若木鸡的样子。　　 原来有梦想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