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 安诗瑶翻来覆去依然没睡。 之前只有自己和妹妹时,妹妹就在身边……她不会去也没余力思考别的事。 可现如今习惯一段时间不用思考安危…… 苏明又突然出去探索,她就免不得多想。 他真有能力跨过望远镜里见到的那片区域吗?即便晚上会少很多,但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引的它们全体出动。 换成自己。 在见到那种恐怖的光景后,根本……提不起勇气再出去。 点亮灯。 那也是他带回来的电池,好像是电瓶车里的。是去拆下来的吗? 难怪有两天侍奉他的时候,总觉得有股油味。 好色…… 可是,仅仅是因为好色就能以那种平静且游刃有余的样子,去外边? 不对。 只是担心……他死掉就没人能替自己出去,没法知道外边的情况。 已经有过那么多回不堪的记忆,付出了足量代价。 突然来,突然又随便死掉算怎样? “……小熙。” 为什么他总能让妹妹很开心? 自己就做不到,以前也是……带着妹妹出去玩,可一旦和自己独处,妹妹从没像和他一样这么开心过。 那种不用担心任何事的心情……抛开晚上要被他那样的事不谈,很久没感受过。 男的。 做那…… 是说,挤压不应该只会难受吗? 腿,隔着裤袜不也是? 每次都那么狂热。 那到底是什么啊? 原来自己……欲求不满?不可能,至今为止压根就没考虑过男人的事。 只可能,都是他的缘故。 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玩弄别人…… 人渣。 等出去之后…… 绝对要送他进监狱,但这是之后的事。 现在,虽然对自己各方面都很过分。 但……他的确拯救过自己两次。对妹妹又是无微不至没有想的那种念头。对自己……除去下流的事以外,也没别的。 ‘我好色。’ ‘但我言出必行,说了会庇护你们就会庇护。’ 那是属于他的底气吧? 因为见过他轻描淡写解决杀人魔,所以完全不怀疑他有这样的能力。 正常社会秩序……自己根本没有轮到要男人来帮忙的事。 更别说依靠。 ‘安同学,这周末我想举办一场宴会,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安小姐,这是我表姐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 ‘……’ 那些人。 看上自己什么呢? 无非是家世,长相和身材。 每次听到别人谈论那些……都很厌恶。 一个个衣冠楚楚,却亲眼见过与面对自己不同,面对别的地位比他们低的女生那副高高在上油腻到发指的模样。 希望他能平安回来……带回好消息。 或者说,因为他能清楚自己的不足,一直勉强当妹妹的依靠……即便是人渣,却能给人活下去的信心。 有他在,能不去思考很多会睡不着的难题,妹妹也会开心。 自己的身体……奇怪就奇怪吧。 只要能从这出去,这必定是不会再有第二次的经历。就只要求他接受私人的惩罚,监狱可以不去,自己虽然不在乎,但家族的名声也需要考虑……是说,如果他真的做到说的庇护,带自己找到出路。 妹妹总是说那人是好人。 他也确实对妹妹挺好……好像也很照顾,单纯喜欢小孩子? 那能不能……让小熙替自己潜移默化改变他?消除自己会受到的屈辱。 还是算了。万一又莫名激怒他……真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让他满意。 ‘唔……姐姐没有去大哥哥那边?’ ‘……’ 妹妹半睡半醒依偎在怀里,说的话让安诗瑶脸颊抽搐。 能叫他别那么频繁吗? 或者时间短一点……每次都那么久。妹妹想不察觉异常都难,现在她还小什么都不懂……等长大以后。 ‘其实姐姐过去是和他谈重要的事。’ 想编个理由先解释。 但妹妹好像已经又睡了。 安诗瑶有点烦躁,想了想……还是暂时不去思考。都没从这离开,想那么远的事情干嘛? “哗哗……” 勉强合上双眼没多久。 她听到奇怪的动静,是从楼下传来的。 像是在推动某种重物……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他? “……?” 不对。 如果是他,说过会轻敲几次职员室下边的墙。然后自己放下拧成绳子的床单……他会爬上来。正门他说过已经拿东西堵死。 是……它们? 不管。 不能发出声音,早就该习惯了……最开始每晚都要听着这种声音。还有更恐怖的惨叫声。 “咯嚓……” 可这回跟以往都不同。 一直没停过,不得已……安诗瑶拿起切火腿肠用的菜刀。 “……姐姐?” 妹妹似乎也被吵醒,有些惶恐地抓住自己胳膊。 “……嘘。” 安诗瑶轻手轻脚掀开挂着封住窗户的木板,往外看……视线昏暗,有限的可视范围里她见到了。 有人将苏明堵住大门的抓娃娃机,还有购物车……通通推走。橘红色的反光制服……很眼熟。 环卫工人? “咯嚓!” 声音越来越大。 安诗瑶逐渐回过神,终于明白那是什么声音……是在剪卷帘门。 它要进来? 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难道是因为白天……和它打过照面?可是它当时根本就没回头。 “……啪嗒。” 真的进来了。 安诗瑶清楚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连忙关上职员室的门,反锁。 “啪嗒……” 最坏的结果。 它真的停在门口,似乎在用力吸气。寻找……某种他已经确认的猎物。 “哐!” 毫无预兆,门板忽然被钝器猛撞。 “哐哐哐!!!” 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拼命撞击门板。那本来就只是室内门的薄木板,连着门框很快就摇摇欲坠。 “……姐姐?” 妹妹娇小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快,走窗户下去。你先下去……躲到外边!” 安诗瑶脑子里只是过了一遍要不要和对方战斗,立马打消。 不行……自己压根没把握。 一旦输了,妹妹绝对会跟着死。 另外的出路……离开这。 掀开挡着窗户的门板,安诗瑶怔住了。外面已经陆陆续续聚集起杀人魔……十个?不,二十个都不止,明明之前在这周围根本看不见,可现在全都因为砸门的杀人魔惊动往这边来。 到底为什么? 凭什么能推开那些障碍物直奔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 安诗瑶死死地盯着随时都可能彻底坏掉的门板,紧握手里的菜刀。把年幼的妹妹护在身后。 不行。 必须要解决他…… “哐!” 门板终于应声倒地。 就是之前见过的环卫工,手里拿着被血侵染的大剪刀,那上边还有几片枯萎的叶子夹杂。 “去死!” 不靠自己的话……就彻底没希望。 可就算杀了他,外边聚集过来的杀人魔……又要怎么办? 菜刀剁下去,明明是照着它脑袋剁下去了……可在那之前手臂感到一阵剧痛。血? “姐姐!” “……哈。” 为什么右手使不上力气,肚子也好疼。剪刀刚才是穿过自己的腹部了? “坏人!不要伤害姐姐!” 年幼的妹妹扑上去抱着它的腿,可那身子实在太过娇小,那么大的钝器……直接砸中妹妹的脑袋。 死……了? “啊……啊啊啊!!!” 我至今为止守护的。 我能勉强在这样的世界保持头脑清醒,活下去的支撑。 我最疼爱的妹妹。 流了好多血……即便如此,还是要拿起刀。 “嘭!” 一声枪响,中断了我的思考。我见到……说着要出去可能两天的男人回来了。又对着环卫工补了两刀,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那是做什么? 砰砰砰。外面接二连三隔得越来越远传出枪声。 可我已经不想思考,走过去……抱着妹妹的身体。 呼吸……没有了。 心跳……也没有了。 “……啊。” 无法言语的痛楚,比身体上受的伤还要剧烈。 眼泪完全无法抑制。 “……抱歉,我来晚了。” 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的苏明也同样有苦说不出。 压根就没明白,凭什么这家伙能进来。读档的时间点大概确实是掐着能回来救她的时间……可那种道路,想赶回来就凭自己的车技要开到均速70以上太过惨烈。 一回来见到的就是往超市聚集的杀人魔,原本都被苏明驱赶到外围……可现在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都往这边来。 到超市大门,见到自己的障碍物被推走,二楼被破坏的木板……顿时明白了一切。都是这一个杀人魔造成的后果。 “……已经,死了。” “你……说过只要我当你的绒布球……就会庇护我和妹妹,那为什么……” “现在……才回来啊?!!!” 几乎是嘶吼着,崩溃一般……冲着苏明。 “……抱歉。” 注视她怀里一动不动的娇小身影,苏明低下头。 要杀了她……然后读档重来?虽然是与任务无关的小孩子,但安小熙……好像是真把自己当哥哥看待。即便只是数据。也不是,就单纯觉得……算是自己的问题。